周航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十分钟,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在夕阳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奢华与贵气的劳斯莱斯幻影,便如同一个沉默的王者,一个悄无声“息的漂移,稳稳地停在了叶尘的面前。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范思哲高定西装、梳着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周航,连滚带爬地从驾驶座上跑了下来。
他一路小跑到叶尘面前,脸上挂着那副谦卑到了极点的、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为叶尘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叶神!您请!”
那姿态,殷勤得就跟个古代给皇帝提夜壶的小太监似的。
叶尘看着他这副狗腿子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坐进了那宽敞舒适得如同移动宫殿般的后座。
车子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了京城那拥堵的晚高峰车流之中。
“叶神,咱们这是……直接去椿树胡同?”周航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叶尘的脸色。
“嗯。”叶尘点了点头。
“好嘞!”周航得到指令,立刻一脚油门,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一头黑色的猎豹,在拥堵的车流中灵活地穿梭起来。
从繁华的金融街到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南城,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充满了岁月痕迹的灰色瓦房所取代。
空气中那股充满了现代都市感的、冰冷的汽车尾气味,也渐渐被一种混杂了炒肝儿、豆汁儿和老旧木料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味道所代替。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片看起来如同刚刚被战火洗礼过的废墟前缓缓停了下来。
“叶神,到了,这里就是椿树胡同的拆迁区了。”周航指着车窗外那片充满了断壁残垣的巨大工地说道。
叶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被推倒了一半的墙壁,裸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
被砸碎的窗户,如同一个个空洞的、哭泣的眼眶。
地上散落着各种被随意丢弃的、早已失去了原本模样的旧家具、旧衣物、旧报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杂了尘土、霉菌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老旧时光的腐朽味道。
而就在这片充满了末日感的废墟边缘,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好几个临时的旧货收购点。
几个看起来同样邋遢的汉子,正光着膀子,坐在那些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宝贝”前,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地吆喝着,招揽着那些偶尔路过的、想要来碰碰运气的淘宝客。
叶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你就在车里等我。”
叶尘丢下一句话,便推开车门,径直朝着那片充满了希望的“垃圾场”走去。
然后,他再次开启了他那逆天的金手指——
万物心声!
轰——!!!!!!!!
一股比潘家园还要嘈杂、还要混乱、还要“接地气”的“噪音”洪流,瞬间如同决了堤的、由无数生活垃圾和建筑废料组成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哎哟喂!哪个天杀的把老子这条腿给砸断了!疼死我了!”一把缺了条腿的清代太师椅在哀嚎。
“我他妈的是个痰盂!是痰盂啊!为什么要把我跟那堆碗放在一起?!我不要面子的吗?!”一个民国时期的粉彩痰盂在发出愤怒的抗议。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隔壁老王昨晚又去敲对门小红的窗户了!嘿嘿嘿……”一张不知道见证了多少胡同秘辛的八仙桌,正用一种充满了猥琐的语气“八卦”着。
叶尘的脑袋再次被这些充满了鸡毛蒜皮、东家长西家短的“心声”给吵得是“嗡嗡”作响。
但他早已不是昨天那个初入潘家园的“菜鸟”了。
他的心神无比的坚定,目标无比的明确!
他强行将所有无用的“噪音”尽数屏蔽!
他的鼻子如同最灵敏的猎犬,在这片充满了各种复杂气味的空气中,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分辨着!
他的耳朵也如同最精密的声呐,在这片充满了无数“心声”的海洋里,执着地、坚定地搜索着那一个独一无二的、充满了“渴望”与“孤独”的频率!
忽然!
叶尘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闻到了!
一股极其浓郁的、酸爽的、甚至带着一丝丝呛鼻的——
咸菜味!
那味道,就来自他不远处的一个看起来规模最大的旧货收购站!
那个收购站门口,堆积如山的各种杂物如同一座小山!
而那股浓烈的咸菜味,正是从那座“小山”的最深处源源不断地传来!
叶尘的心脏在这一瞬间“怦怦怦怦”地疯狂擂动了起来!
他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缓缓地朝着那个收购站走了过去。
收购站的老板是个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叼着旱烟杆、皮肤黝黑、神情精明的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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