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 第60章 盐铁之利

《考成法》的雷霆手段，如同犁铧般深耕着洪州、豫章略显板结的官僚土壤，初见成效。然而，谢允与刘澈都清楚，再高效的行政体系，若无充足的财源支撑，亦是空中楼阁。连年征战，积蓄消耗巨大，减免赋税以安民心的政策，又使得常规的田赋收入短期内难以大幅增长。庞大的军费开支、官吏俸禄、以及兴修水利、抚恤孤寡等各项开支，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刚刚起步的政权肩上。

这一日，李嵩捧着最新的府库收支简报，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求见刘澈与谢允。

“将军，先生，”李嵩将简报呈上，“上月府库收支，虽经考成法整顿，贪墨浪费减少，然因减免赋税，加之军屯尚未见大效，商税亦在恢复之中，入库钱粮仍入不敷出。长此以往，恐难支撑军备与各项开支。”

刘澈接过简报，快速浏览，眉头也微微蹙起。他看向谢允：“先生，开源节流，节流已有考成法，这开源之事，迫在眉睫矣。”

谢允似乎早已料到，从容道：“将军勿忧。民力不可竭，然天地生财，自有其道。江西之地，物产丰饶，尤以两物为甚——盐与铁。”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赣水、抚河，最终点在东南沿海方向（此时江西部分区域靠海，或可通过水道连接沿海盐场，此为艺术加工，重点在策略）：“盐，乃民食所必需，一日不可缺。铁，乃军国利器，农工之本。昔日钟氏、彭氏，皆未能有效掌控此二物之利，以致利权下移，豪强与商贾从中牟取暴利，而府库空虚。”

“先生之意，是行盐铁专卖？”刘澈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谢允斩钉截铁道，“非但要专卖，更需官营、官运、官销，形成一体！设立‘盐铁使’，总揽其事。其一，于赣水、抚河等要冲设立关卡，所有过往盐铁，无论官私，均需查验、征税，严禁私贩，违者重处！其二，派人设法控制或与沿海可靠盐场订立契约，确保官盐来源。其三，于洪州、豫章等地设立官营盐仓、铁坊，统一发售。其四，核定盐铁售价，既要保证利润，亦不可过高盘剥百姓。”

张虔裕在一旁听得有些迷糊：“先生，这法子好是好，可那些靠贩盐卖铁发财的豪强商贾，岂能甘心？他们势力盘根错节，若联合起来抵制，或暗中破坏，如之奈何？”

刘澈也看向谢允，这确实是推行此法最大的阻力。

谢允淡然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冷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政。盐铁之利，关乎军国命脉，岂容私室把持？昔日汉武帝行盐铁专卖，遇阻更甚，然其功在千秋。我等行事，当有决断！”

他详细阐述策略：“第一，借势立威。借《考成法》推行、吏治整顿之威，以‘整顿市场、平抑物价、保障军需’为名，突然颁布盐铁专卖令，打其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拉拢分化。对部分实力较弱或可争取的商贾，可许其成为官盐、官铁的经销商，给予一定利润空间，将其纳入官营体系，化敌为友。对冥顽不灵、试图对抗者……”谢允目光一寒，“则需杀鸡儆猴！挑选一两家背景深厚、平日劣迹斑斑的盐铁豪商，以其‘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涉嫌通敌（可罗织罪名）’为由，派兵查抄，主事者立斩，家产充公！以此震慑余者！”“第三，保障供给。初期官营体系未备时，可暂从周边地区高价购入部分盐铁，或动用府库储备，务必保证市场供应，避免因短缺引起民乱。同时加紧建立我们自己的盐铁采买、运输、销售渠道。”“第四，严查私贩。赋予盐铁使及下属稽查之权，组建专门的缉私队伍，于水陆要道设卡盘查，鼓励百姓告发，对私贩者处以重罚，甚至可与军功挂钩。”

刘澈听完，沉吟良久。此法确实能迅速开辟财源，但也风险巨大，必然激起既得利益集团的强烈反抗。他看向李嵩：“李司马，你以为如何？”

李嵩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将军，谢先生之策，虽险，然确是解决当前财源困局最直接有效之法。下官以为，可行！唯需准备周全，执行果断，尤其初期的立威之举，必须狠、准、快！”

刘澈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便依先生之策！即刻筹设‘盐铁司’，由……由先生你暂领其事，李嵩协理！张虔裕！”

“末将在！”“命你水军抽调可靠船只与兵员，协助盐铁司组建缉私船队，巡查赣水及各主要支流！凡遇私盐私铁，一律扣押，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遵命！”“刘金！”“末将在！”“命你陆师抽调精锐，随时听候盐铁司调遣，负责陆路关卡及……必要时之雷霆行动！”“末将明白！”

命令下达，整个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谢允亲自草拟《盐铁专卖令》，措辞严厉，明确了官营范围、违禁处罚以及鼓励告发的条款。李嵩则开始物色盐铁司的人选，并着手清查现有盐铁商户的底细。

数日后，《盐铁专卖令》正式颁布，如同在洪州、豫章的商界投下了一颗巨石。一时间，商贾哗然，人心惶惶。一些背景深厚的盐铁豪商试图串联抵制，甚至暗中派人到将军府说情、行贿，皆被刘澈严词拒绝，行贿者更是被当场拿下，依律惩处。

谢允与李嵩选定了一个昔日与彭彦章过往甚密、且垄断了洪州近三成铁器生意的大商贾作为立威的目标。以其“勾结逆党、囤积军械、图谋不轨”为名（虽有些牵强，但在刘澈的权威下无人敢公开质疑），刘金亲自带兵，连夜查抄了其府邸与货栈，搜出大量未登记的铁料和兵器半成品，主事者被当场斩首，家产尽数充公！

这颗血淋淋的人头，和那堆积如山的查抄物资，瞬间震慑了所有心怀侥幸的商贾。与此同时，盐铁司迅速出面，与一些中小商贩接触，许以官商身份和固定利润，成功分化了部分势力。

官营的盐仓、铁坊也开始在洪州、豫章设立起来。虽然初期因渠道不畅，盐价、铁价略有波动，但在官府强力调控和保证供应下，并未引起大的混乱。缉私队伍在水陆要道频频出动，查获数起私贩案件，涉案者皆被严惩，官盐官铁的权威逐渐树立。

一个月后，李嵩再次捧着府库简报求见刘澈与谢允时，脸上已带上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将军，先生！盐铁专卖首月，虽支出巨大用于设立机构、采购物资，然专卖之利，已初见成效！仅盐税及官盐利润一项，便抵得上以往两月之田赋！若待体系完备，私贩绝迹，其利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