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 第10章 投名状

休整过后，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比夜间快了几分。天光渐亮，虽然春寒依旧料峭，但能见度的提升让行军稍显安心，也带来了新的风险——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以躲避白日里可能出现的巡逻队或眼线。

刘澈下令队伍离开官道，专拣荒僻小径和疏林地带穿行。枯黄的蒿草刮过甲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经过一夜奔逃，人马的疲惫写在每一张灰暗的脸上，但纪律依旧严明，无人抱怨。

晌午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再次短暂歇息，埋锅造饭，只敢升起几缕若有若无的轻烟。炊烟很快被寒风吹散，融入灰蒙蒙的天空。

刘澈召集刘源、张虔裕、李嵩几人围坐在一起，摊开一张简陋的舆图。

“卢台军镇已生变乱，魏州的大清洗恐怕已经开始，或就在旦夕之间。”刘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虽抢先一步，但并未完全安全。朱温的骑兵和罗绍威的嫡系，随时可能沿官道向南追击溃兵，或封锁要隘。”

李嵩指着舆图上一处标记：“校尉，按我们目前的速度，再向南行两日，便可进入昭武军（治所在抚州）地界。镇南节度使钟传名义上统辖江西诸州，但各地刺史、豪强实则拥兵自重。我们这支外来武装，如何进入，以何种身份立足，需早作谋划。”

张虔裕接口道：“不错。若以‘魏博牙军溃兵’身份出现，必遭猜忌围剿。需有一个合适的‘名头’。”

刘澈目光扫过舆图，最终落在赣水（赣江）流域。他记得历史走向，钟传年老，其子嗣能力平庸，江西内部暗流涌动，正是可乘之机。

“我们不能以逃兵之姿入境。”刘澈断然道，“我们要以‘义师’的身份进去。”

“义师？”刘源疑惑。

“没错。”刘澈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我们乃是听闻魏博逆乱，不愿附逆，特南下投效钟令公（钟传），欲为朝廷、为钟公效力，保境安民的‘魏博义从’！”

这个名头，既能解释他们的来源，又能提供一个相对正当的投靠理由，减少最初的敌意。

“然而，空口无凭。”李嵩虑事周全，“钟传或其麾下将领，未必轻信。”

刘澈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所以，我们需要一份‘投名状’。一份能证明我们诚意、能力，并且对江西有利的‘礼物’。”

“礼在何处？”张虔裕问。

刘澈的目光投向东北方向，那是淮南杨行密势力范围的方向。杨行密与朱温是死敌，但也时常侵扰钟传的地盘。

“淮南。”刘澈吐出两个字，“我们南下途中，若遇到小股淮南游骑、或是与淮南勾结的地方匪类，便是我等的‘晋身之资’！取其首级、旗帜，作为我等心向江西的证明。”

众人眼睛一亮。此计甚妙！既能练兵，获取补给，又能为立足江西铺路。

“只是，需把握好分寸。”刘澈补充道，“不可恋战，不可暴露主力。以雷霆之势，灭口拿赃，旋即远遁。”

计议已定，众人心中稍安，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休整完毕，队伍再次融入初春的荒原。刘澈派出更多的斥候，不仅警戒后方，也开始主动侦查前方和侧翼，寻找着那个合适的“猎物”。

傍晚时分，机会终于来了。

一名斥候飞马回报：“校尉！东北方向十里外，发现小股骑兵，约三十余骑，打淮南旗帜，正在一处村庄劫掠！”

刘澈眼中精光一闪，猛地起身。

“传令！刘金前锋变前队，张虔裕率中军精锐随我行动，刘源领其余人马护卫车队随后跟进，保持距离！”

他翻身上马，环视身边聚集起来的近百名精锐老卒，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弟兄们！我们的立足之本，就在眼前！随我——取‘礼’去！”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亡命的奔逃，而是带着明确目标和凌厉杀意的出击。这支来自北地的潜鳞，在赣水之畔，即将第一次亮出它隐藏的爪牙。

寒风卷过枯黄的草甸，近百骑在刘澈的率领下，如同贴着地面翻滚的乌云，无声而迅疾地扑向东北方向。马蹄包裹着厚布，最大限度地消弭了声响，只有甲叶轻微的碰撞和压抑的喘息声在队伍中流转。

刘金一马当先，那双惯常喷薄着怒火的环眼此刻只剩下猎豹般的专注。张虔裕紧随刘澈身侧，手按刀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地形。这支由魏博老卒组成的尖刀，在逃亡压抑数日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杀气在沉默中凝聚。

十里路程转瞬即至。斥候引领他们爬上一道低矮的土梁，下方河谷地带的情景顿时映入眼帘。

约三十余名骑兵，散漫地围着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他们打着淮南军的旗帜，皮甲杂乱，兵器各异，行为却与土匪无异。几处茅屋燃着黑烟，哭喊声、狂笑声夹杂着鸡飞狗跳的嘈杂隐隐传来。村口空地上，已有几具村民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一些骑兵的马鞍旁挂着抢来的鸡鸭、布匹，甚至有一个士卒正粗暴地从一名老妇手中抢夺一个瓦罐。

“是淮南军的斥候队，或是依附他们的地方游骑，”张虔裕低声道，“看样子是惯犯了。”

刘澈眼神冰冷。乱世之中，兵即为匪，匪亦充兵，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百姓。但此刻，他无暇感慨，这些人的身份和行为，正是他需要的“礼物”。

“刘金！”刘澈声音低沉如冰。“在！”“带你的人，从左翼包抄，截断他们回撤东北的退路。”“得令！”刘金眼中凶光一闪，带着三十余人如鬼魅般滑下土梁，借着一片枯树林的掩护迂回而去。

“虔裕！”“在！”“你率四十人，从右翼压迫，将他们往村子中央驱赶，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明白！”

“其余人，随我从中路突击。”刘澈缓缓拔出佩刀，雪亮的刀锋在初春的寒风中泛着冷光，“记住，速战速决，不要放走一个！首级和旗帜，务必完整取下！”

命令无声地传递下去，战士们默默检查着弓弩和兵刃，眼神中透出狼一般的嗜血光芒。

短暂的等待，气氛凝固如铁。

当刘金所部的身影出现在村子东北侧，隐隐形成包围之势时，刘澈猛地一挥佩刀！

“杀！”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打破了河谷的“喧嚣”。

中路近三十骑如同离弦之箭，顺着土梁的坡度猛冲而下！马蹄终于不再掩饰，沉重的蹄声如擂战鼓，震得大地微颤。

正在劫掠的淮南游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他们仓促间想要上马迎战，但队伍散乱，反应不及。

刘澈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一名刚爬上马背的淮南骑兵甚至没看清来敌，便被一刀劈落，鲜血喷溅在枯草地上。

“魏博耶耶在此！纳命来！”刘金从左翼狂吼着杀出，手中马槊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队正刺穿。

张虔裕的右翼同时压迫而至，弓弩齐发，精准地射翻了几个试图骑马逃窜的散兵。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些淮南游骑，欺负百姓时如狼似虎，但面对刘澈麾下这些从魏博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老卒，无论是个人武勇、小队配合还是战斗意志，都远远不及。

魏博老卒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配合默契。刀劈、枪刺、弩射，高效而冷酷。他们沉默地收割着生命，只留下兵刃入肉的闷响和垂死的惨嚎。

村子中央的空地，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有悍勇的淮南兵试图反抗，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只是徒劳。刘澈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烁间，必有人头落地或残肢飞起。他的勇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战斗便接近尾声。

三十余名淮南游骑，除最初几个被弓弩射杀试图逃跑的之外，其余大部分被压缩在村中心，尽数歼灭。最后一名士兵被三名魏博老卒逼到墙角，绝望地扔掉兵器跪地求饶，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刀结果。

哭喊的村民早已吓得躲回残破的屋内，瑟瑟发抖。

战场上只剩下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

“打扫战场！”刘澈收刀下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收集所有首级，取下他们的旗帜、腰牌，搜检有用的兵甲、马匹、干粮。”

“清点伤亡！”

很快，结果报来：毙敌三十七人，己方仅两人轻伤。缴获完好战马二十余匹，兵甲、弓弩、粮秣若干。

刘源此时也率领后卫车队赶到，看到眼前场景，虽早有心理准备，仍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站在尸堆中，面色平静地擦拭刀上血迹的刘澈，心中对这位堂兄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刘澈走到那面被踩踏过的淮南军旗帜前，弯腰拾起，递给李嵩。“收好，这是我们的‘路引’。”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被集中起来的、面目狰狞的首级，对刘金道：“用石灰处理好，一并带走。”

队伍再次集结，多了二十余匹缴获的马匹和几辆装载战利品的大车。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但每个魏博老卒的眼神却更加锐利，腰杆更直。这一场干脆利落的歼灭战，不仅收获了“投名状”，更极大地提振了这支逃亡队伍的士气。

刘澈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村落，调转马头。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