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76章 三日筹备，全民同庆

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举行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了邺城的大街小巷。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古都，顿时陷入了一片忙碌而欢乐的氛围中。从达官显贵到平民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仿佛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温暖的春日已然降临。

礼部衙署内，灯火彻夜通明。礼部尚书李默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臣，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青色的官服虽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却依然整洁挺括。他曾在后赵朝中负责礼仪事务长达二十年，却从未有机会参与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汉家天子登基大典。

此刻，他颤抖的双手捧着一本纸页泛黄的《周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当年石虎登基，用的是胡人的礼仪，跳的是胡人的舞蹈，奏的是胡乐，满朝文武都要穿着胡服，行胡礼。如今...如今我们终于能恢复汉家礼制了！”

他环顾着衙署内忙碌的属官们，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诸位同僚，这是我们等待了一生的时刻。自永嘉之乱以来，中原沦丧，礼崩乐坏已近八十载。今日我们所要做的，不仅是筹备一场登基大典，更是要重续华夏正统，再现汉家威仪！”

衙署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这些礼部官员大多出身汉人士族，他们的先祖曾在西晋朝中为官，家族中世代传承着汉家礼仪。此刻，每个人都感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与荣耀。

李默亲自带着几名官员前往库房，清点祭天所需的礼器。昏暗的库房内，积满了灰尘，一排排木架上陈列着各种形制的礼器，其中不少已经多年未曾使用。

“这是曹魏时期的青铜豆，这是西晋的玉琮...”李默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件礼器，如数家珍地向年轻官员们讲解它们的用途和来历，“这一尊青铜鼎，据说是魏明帝时期所铸，上面刻的云雷纹，是典型的汉式纹样...”

突然，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组被遗忘了的编钟。钟身上布满了铜绿，但上面的铭文依然清晰可辨——“大魏青龙三年制”。

“天意，这是天意啊！”李默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这是曹魏时期的编钟，竟然完好无损地保存至今！快，快请乐工来调试音律，一定要在登基大典上奏响这组编钟！”

在另一边的工部衙署，气氛同样热烈。工部尚书赵衡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图纸指指点点，周围聚集着工部的能工巧匠。

“南郊祭坛必须在本月十五日前修缮完毕。”赵衡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这是陛下登基后首次祭天，意义非凡，绝不容有失。”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工匠躬身道：“大人放心，祭坛的主体结构尚属完好，只是石阶有些破损，栏板上的雕刻多有磨损。小老儿已经带着徒弟们日夜赶工，定能在限期前完工。”

这位老工匠姓张，人称张木匠，今年已经六十有二，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他还记得年轻时曾跟随父亲参与过邺城皇宫的修缮，那时还是石虎当政。胡人统治者不重视汉家礼制，祭坛年久失修，几乎沦为放牧之地。

“能为汉家天子修祭坛，是我们工匠的福分。”张木匠对身边的徒弟们说，“我祖父生前常念叨，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汉人再坐江山。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在我们这一代实现了。”

在张木匠的带领下，工匠们日夜轮班，用最好的青石修补坛面，用朱漆仔细粉刷每一根栏杆。几个年轻的石匠负责修复栏板上的龙纹，他们的凿子在有节奏的敲击声中，一点点唤醒沉睡的石龙。

“师父，您看这条龙的爪子，是不是应该再锋利一些？”一个年轻石匠问道。

张木匠眯着眼睛仔细端详，摇了摇头：“不，祭坛上的龙纹讲究威而不怒，怒而不凶。要让人望之生敬，而非生畏。这才是我们汉家龙纹的正统。”

就在工匠们专心工作时，一队士兵护送着几辆牛车来到祭坛前。车上装的是刚从漳河捞取的纯净河泥，这是制作祭天玉帛的重要材料。

负责护送的是锐士营的都尉王猛，他跳下马来，对着张木匠拱手道：“老丈，这些都是按照礼部要求选取的河泥，还请查验。”

张木匠连忙还礼：“有劳将军了。听说这些河泥是要用来制作祭天玉帛的？”

“正是。”王猛点头，“礼部的李大人说，必须取自漳河最清澈的河段，而且在捞取前要斋戒三日。为了这些河泥，我们十几个兄弟在河边守了三天三夜。”

与此同时，兵部衙署内也是一片繁忙景象。周威站在一张巨大的邺城城防图前，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登基大典当日，陛下将从皇宫出发，经永安门、天街，最后抵达南郊祭坛。”周威的声音铿锵有力，“这条路线全长五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他转向身旁的几位将领：“张将军，你率三千人马负责天街沿线的警戒；赵将军，你带两千人守住永安门至祭坛的路段；李校尉，你的锐士营负责贴身护卫陛下。”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应道。

张温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将军，据探子来报，城内外可能还潜伏着石氏的残余势力。大典当日，百姓聚集，恐怕会给这些贼人可乘之机。”

周威点了点头，目光锐利：“这一点我早已想到。所以，我要你们在沿途每一条巷口都布置暗哨，所有临街的房屋都要提前搜查。另外，再调一千弓箭手在沿线屋顶埋伏，一旦有变，立即放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记住，我们的士兵不仅要警惕，更要展现出大魏军人的风采。传令下去，所有参与警戒的士兵，必须铠甲鲜明，兵器锃亮。我们要让百姓看到，更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大魏的军队是一支怎样的威武之师！”

在官府紧锣密鼓筹备的同时，邺城的百姓们也自发地参与到这场盛事的准备中来。

城南的胡饼铺子里，张阿福天还没亮就带着伙计们开始忙碌。炉火映红了他满是汗水的脸庞，他一边揉面一边对伙计们说：“多做一些，今天要多做一些。修祭坛的工匠们辛苦，得让他们吃饱肚子干活。”

伙计小李笑着说：“掌柜的，您这三天送出去的饼，比卖出去的还多呢。”

张阿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是什么话！冉皇帝为我们汉人报了血海深仇，如今他登基，我们出点力算什么？要不是年纪大了，我也想去参军呢！”

这时，陈默急匆匆地跑进铺子：“张叔，礼部刚贴出告示，登基大典那日，百姓可以在天街两侧观看，但是不能越过士兵划定的界线。”

张阿福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仔细说说，都有什么规矩？”

陈默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告示上说，大典当日辰时开始净街，百姓要在那之前就到指定位置等候。可以带些鲜花、彩带，但是不能带兵器，也不能大声喧哗...”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张阿福连连点头，“这是何等庄严的时刻，谁敢捣乱，我第一个不答应！”

在城西的一处避难所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围坐在一起，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穿梭。他们在缝制小旗子，旗面上用彩线绣着“大魏万岁”、“陛下万岁”等字样。

其中一位叫刘婆婆的老人，今年已经七十有二。她一边缝旗，一边对身边的年轻妇女们说：“我娘家原本是并州的大户，永嘉之乱时，全家百余口，只剩下我和妹妹逃了出来。那些年，我们像畜生一样被胡人驱赶，亲眼看着父母兄妹被杀害...”

她的声音哽咽，手中的针线却依然稳健：“我活到今日，就是要等着看汉人再坐江山的那一天。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

旁边的年轻妇女轻声安慰道：“婆婆，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冉皇帝颁布了杀胡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汉人了。”

刘婆婆擦去眼角的泪水，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过去了，都过去了。来，帮我看看这面旗子绣得可好？我要亲自在天街上挥舞它，让陛下看到我们百姓的心意。”

随着登基大典的临近，邺城的街道也一天比一天热闹。红灯笼一盏接一盏地挂了起来，从皇宫一直延伸到城门。有些人家甚至把珍藏多年的红绸都拿了出来，剪成彩带，系在树梢上。

孩子们拿着新糊的风车，在街道上奔跑嬉戏，口中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歌谣：“冉皇帝，定中原，杀胡虏，救汉人...”

有时，他们会在锐士营士兵巡逻时，跟在队伍后面模仿着正步走，引得路人们哈哈大笑。

一位教书先生索性在街边摆了个摊，免费教孩子们唱《诗经》中的《大明》篇：“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他对着围观的百姓解释道：“这首诗讲的是周武王继承文王基业，开创周朝的故事。今日冉皇帝平定胡乱，再续汉统，正是如同当年的周武王啊！”

夜幕降临，邺城却依然灯火通明。这是数十年来第一次没有实行宵禁，百姓们聚在街头，谈论着未来的生活。

在城南的一个茶摊上，几个年轻人热烈地讨论着。

“等大典结束，我就要报名参军。”一个精壮的小伙子拍着胸脯说，“冉皇帝说了，当兵吃粮，还能分田地。”

另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则说：“我要去考科举。告示上说，不同出身，唯才是举。这可是我们寒门子弟的机会啊！”

一位中年商人笑着接话：“我已经看好了一个铺面，准备开一家绸缎庄。这天下太平了，生意也好做了。”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周威与李农并肩走在巡视的路上。看着街边欢乐的人群，周威不禁感慨：“李大人，你还记得一年前，这邺城是什么样子吗？”

李农轻叹一声：“如何能不记得？那时街上随处可见胡人纵马驰骋，汉人低头疾走，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打骂。每到夜晚，家家闭户，生怕被胡兵闯进门来。”

“是啊，”周威点头，“那时的邺城，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而如今...”他的目光扫过街边笑语盈盈的百姓，“这才是一座都城该有的样子。”

李农微笑道：“这一切都要感谢陛下。不过周将军，大典在即，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我刚才接到密报，石鉴的旧部可能混入了城中。”

周威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李大人放心，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人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敢在大典上捣乱...”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三日的准备期转瞬即逝。在登基大典前夜，冉闵在周威的陪同下，悄然登上了皇宫的角楼。

俯瞰着灯火通明的邺城，冉闵久久不语。远处的南郊祭坛在月光下泛着青辉，天街两旁的灯笼如同一条火龙，蜿蜒穿过整座城市。

“周威，你说朕配得上这万里江山吗？”冉闵忽然问道。

周威躬身回答：“陛下横扫胡虏，解民倒悬，若陛下不配，还有谁配？”

冉闵轻轻摇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今日百姓拥戴，是因为朕赶走了胡人。他日若是治国无方，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朕。”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所以这登基大典，不仅是一个仪式，更是一个承诺。对天下百姓的承诺。”

周威坚定地说：“末将相信，在陛下的治理下，大定会国泰民安，再现太平盛世。”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钟声从礼部衙署方向传来。那是工匠们调试好的编钟正在试音。古老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从遥远的汉晋时代传来，为这个新生的王朝祝福。

冉闵仰头望向满天星斗，轻声道：“明日，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这个曾经的奴隶之子，即将成为统治万里江山的帝王。在他身后，是数百万汉人的期盼；在他面前，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这一刻的邺城，这座饱经沧桑的古都，终于在漫长的黑暗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