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 第11章 寒江魅影

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11章 寒江魅影

作者:简单明了的沧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12:19:06

长江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些,也更猛烈些。时值晋穆帝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冬十一月。凛冽的北风如同无数胡马在集体嘶鸣,自广袤而寒冷的江北平原席卷而至,毫无阻碍地掠过江面,裹挟着坚硬冰冷、如同砂砾般的雪粒,抽打在江南岸林立的烽火台墙壁和望楼上。木制的望楼在风中发出吱吱呀呀、令人不安的呻吟,仿佛不堪重负,随时可能被这天地之威撕碎。气温骤降,江岸边开始凝结起薄薄的、透明的冰凌,连浑浊的江水也似乎流淌得缓慢了些,带着一种凝滞的沉重。

驻守在西陵峡口一处核心烽火台的队主李嗣,拢了拢身上略显单薄、难以完全抵御这骤然严寒的棉甲,朝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哈出一口转瞬即成白雾的热气。他环顾身边围着小小火盆蜷缩成一团、依旧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们,那些年轻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对酷寒最原始的畏惧。盆中的炭火有气无力地噼啪作响,提供着有限的热量,却也映得众人脸上明暗不定,更添几分愁苦。

“都精神点!别他妈像霜打的茄子!”李嗣提高嗓门,试图用粗鲁的呵斥驱散这沉沉的暮气与寒意,声音在风寒中有些失真,“江对面可是‘屠各虏’冉闵的玄甲军,听说都是些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悍卒,杀人不眨眼!这鬼天气,说不定正合了他们心意!”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蜷缩着身子,嘟囔道:“队主,这鬼天气,江面都快结冰了,别说人,连鬼都过不来。冉闵再凶,还能长了翅膀飞过来不成?咱们守着这石头台子,烤火不好吗?”

李嗣瞪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过多斥责。事实上,他内心也存着同样的侥幸,甚至依赖着这恶劣的天气。长江天堑,加上这突如其来的风雪,无疑是双重的屏障。北军就算再强悍,总不能违背天时吧?加之风雪交加,视线受阻,江北敌军动向难辨,固守待援、避免外出浪战似乎是眼下最稳妥、也是唯一的选择。他走到望窗边,透过狭窄的、结了些冰花的缝隙向外望去。夜色如墨,江面漆黑一片,与天空融为一体,只有风卷着雪沫和浪涛拍岸的呜咽声,组成一曲单调而恐怖的乐章。隐约可见对岸零星闪烁的、如同鬼火般的微弱光芒,那是玄甲军的营寨,在风雪中沉默地如同蛰伏的、耐寒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或许是吧……这天气,确实……”李嗣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但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七上八下的。”他并不知道,就在这片被他视为绝对安全屏障的、漆黑如墨、冰寒刺骨的江面之下,一场超越他想象极限的、悄无声息的死亡渗透,正如同水银泻地、如同冰层下的暗流般,冷酷而坚定地展开。

……

江北,玄甲军前锋大营,中军大帐。

帐内与帐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帐内炭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火光驱散了严寒,带来融融暖意。冉闵一身常服,并未披甲,正与一身青衣、气质清癯如寒松的王猛对坐弈棋。棋枰之上,黑白子纠缠绞杀,形势微妙,一如当前战局。

“景略(王猛字),此番渡江,你以为慕容翰如何?”冉闵落下一子,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并未离开棋盘,仿佛在审视着局部的厮杀。

王猛执白子,并未立刻落下,指尖拈着温润的玉石棋子,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棋子指向棋局某一处看似孤军深入的黑子:“陛下请看,此子深入敌后,看似孤军险境,实则与外围腹地遥相呼应,气脉相连。一旦时机成熟,内外发动,则满盘皆活,势不可挡。慕容将军,便是陛下投出的此子。”

冉闵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哦?你不担心他怀有二心?毕竟,他体内流着的是慕容鲜卑的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有明训。”

王猛轻轻将白子落在另一处要害,发出清脆的响声,截断了一条黑棋的潜在联络:“慕容翰其人,勇毅绝伦,晓畅军事,且熟稔江南地理、气候、乃至人心。此为其一。更关键者,他昔日为慕容皝所忌,屡立战功却遭猜忌,甚至被迫流离失所,投奔陛下,非为苟全性命,乃为展平生之志,雪当年之耻,觅一明主以酬抱负。陛下以国士待之,授以方面之任,托以先锋之重,此等知遇之恩,信任之专,足以撼动其心,令其效死力。况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他手中的棋子,扫过棋局,也扫过眼前的帝王,“此战关键,在于‘奇’与‘速’。长江之险,非强攻可下。需有一支奇兵,能于不可能处创造可能。除了他慕容翰,军中无人能当此任。用人之际,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陛下既已用之,当付以腹心,推以诚待。”

冉闵默然,目光投向帐外呼啸的风雪,帐帘被风卷动,偶尔缝隙中透入刺骨的寒意。他想起数月前,决定组建这支专职渡江敌后作战的锐士时,慕容翰主动请缨的场景。那个身材魁梧、面容带着塞外风霜刻痕与一道旧疤的鲜卑汉子,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渴望证明什么的火焰,那火焰,比帐中的炭火更灼热。

“陛下,”慕容翰当时的声音沉浑有力,在议事堂中回荡,“末将半生飘零,历尽炎凉。慕容氏视我如草芥,如敝履,是陛下予我容身之所,信我以兵马,待我以诚。翰,非不知恩之人,非不晓义之辈。此去江南,必为陛下燃起第一把烽火,凿穿桓温的铁桶阵!若不成,甘当军法,无需陛下动手!”

那眼神,冉闵在很多渴望证明自己、挣脱命运束缚的人身上见过,但慕容翰的尤为炽烈,混杂着骄傲、屈辱和一种破釜沉舟、不留退路的决心。

“朕信他。”冉闵收回目光,语气笃定,如同落下的棋子,再无更改,“也信景略你的眼光。此子,当能搅动江南死水。”

就在这时,亲兵入帐禀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陛下,王尚书所制器械——特制水靠、防寒药酒、哑火箭等,已全部运抵慕容将军营中,慕容将军请命,今夜子时,准时出发!”

冉闵与王猛对视一眼,棋局暂停。无形的杀气取代了棋枰上的硝烟。

“传令慕容翰,依计行事。朕在江北,静候佳音,等他捷报!”冉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如同给利剑开锋。

……

慕容翰的营寨,紧邻着波涛汹涌、寒风凛冽的江边。三百名从数万大军中精心挑选出的、兼具水性、勇气、耐寒与忠诚的锐士已集结完毕。他们并非全是汉人,其中亦有归附的匈奴、羯、羌各族勇士,甚至还有少数熟悉水性的林中野人,个个神情剽悍,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混合了野性与纪律的独特气质。此刻,他们正在做最后的、至关重要的准备。

每人口中含着一根长约尺许、中空坚韧的芦管,这是他们水下换气、隐匿行踪的依仗,需练习到成为本能。身上穿着紧身的、内衬羔羊绒的黑色水靠,外罩伪装的、与江面浮冰和雪沫颜色相近的白色蔽膝与兜帽,力求在近距离内也难以被发现。腰间除了标配的淬毒短刃和分水刺,还别着一把造型奇特、比寻常手弩略大、结构更为精巧的弓弩,弩身经过防反光处理,箭槽内的箭矢箭头包裹着浸满特制火油的棉絮,却不见寻常的火镰火石,神秘而危险。

慕容翰行走在沉默的队列中,如同头狼巡视狼群,亲自检查每一名士兵的装备,从芦管的通畅到水靠的密封,从武器的锋利到绳结的牢固。他拍了拍一个脸上还带着些许紧张的青年士兵的肩膀,那士兵的呼吸在寒冷中结成白雾。

“怕吗?”慕容翰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能驱散寒冷与恐惧。

年轻士兵老实点头,牙齿有些打颤:“有点,将军。听说这江水的寒气,能冻僵骨头,下去就上不来了。”

慕容翰笑了笑,脸上的疤痕随之牵动,在雪光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冷,是肯定的。这江水,能冻僵懦夫,却冻不灭勇士的热血。但想想,我们此刻忍受的寒冷,是为了什么?”他目光扫过众人,如同点燃了无形的火焰,“是为了对岸那些还在烤着炭火、做着太平梦的晋军,下一刻感受到的、由我们带来的‘火热’!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这长江,挡不住我玄甲军的脚步!”他顿了顿,提高声音,“王尚书为我们准备了御寒的药酒,都喝了吗?”

“喝了!”众人低声应和,声音压抑而坚定。那药酒辛辣灼喉,如同火焰流过喉咙,一股热流自腹中升起,顽强地向四肢百骸蔓延,确实驱散了不少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了些许虚假的暖意和勇气。

“记住,”慕容翰沉声道,声音在风雪中异常清晰,“渡江途中,无论发生什么,保持绝对静默,紧跟前方同伴。我们的目标,是江南岸的十二座核心烽火台,名单和位置都记在心里了!登岸后,以我火箭为号,同时发动,打他个措手不及!此战,不仅要夺台,更要夺心!要像钉子一样扎进桓温的防线,要像噩梦一样缠绕江南守军的睡眠!要让江南的守军,从今夜开始,听到风雪声就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诺!”低沉的应答声汇聚成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气流,在风雪中消散。

子时将近,风雪似乎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降至最低。慕容翰深吸一口冰冷得如同刀割般的空气,率先走向波涛翻涌、浮冰碰撞的江边。三百锐士如同服从头狼的狼群,无声无息地滑入刺骨、几乎能瞬间夺去人体温度的江水中。

冰冷!难以形容的、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了特制的水靠,如同无数细针扎入每一个毛孔,侵袭全身。饶是喝了御寒药酒,众人依旧忍不住浑身一颤,牙齿咯咯作响,肌肉瞬间紧绷。慕容翰将芦管一端含在口中,另一端露出水面,整个身体没入漆黑的水中,只靠双腿轻轻摆动,如同最熟练的水獭,向着南岸那片未知而危险的土地潜去。每一次换气,都极其短暂而小心,避免暴露。

江水漆黑如墨,水下能见度几乎为零,只能凭借感觉和训练出的方向感前进。耳边只有水流掠过身体的汩汩声和自己如擂鼓般沉重的心跳。慕容翰努力调整着呼吸,抑制住身体的颤抖,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往事,如同冰冷的江水带来的幻觉。

他曾是前燕慕容皝的庶兄,勇冠三军,威名远播,在马上赢得了无数荣誉。然而功高震主,引来亲弟弟的猜忌与排挤,屡立战功却不得封赏,反而被迫流亡,如丧家之犬。他投过段部,奔过宇文,却始终找不到安身立命之所,像一叶无根的浮萍,在草原和辽东的寒风中飘荡。直到听闻冉闵在邺城建立大魏,初期颁布“杀胡令”震慑天下,却又在后期致力于调和胡汉,提出“共襄华夏”、“天下一家”的口号。他抱着试一试、甚至是最后赌一把的心态前来投奔,没想到冉闵不仅接纳了他,还与他纵论天下大势,委以练兵重任。

他曾直白地问过冉闵:“陛下不疑我鲜卑身份?不惧我慕容翰他日反复?”

冉闵的回答他至今记忆犹新,如同刻在心上:“朕眼中,只有愿不愿同为华夏屏藩之臣,共击逆乱,无分胡汉之别。慕容将军有吞吐天下之志,奈何慕容皝鼠目寸光,容不下你这草原雄鹰。朕愿与将军,共拓万里疆土,重定九州秩序,使天下英雄,尽入彀中,岂不快哉!”

共拓万里疆土,重定九州秩序!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魄!远比慕容部那种局限于部落争权、兄弟阋墙的狭隘格局,要广阔得多,光明得多!那一刻,慕容翰知道,自己找到了值得效死的君主,找到了能够承载他抱负的舞台。

江水不断带走体温,四肢开始僵硬麻木,思维也似乎变得迟钝。但他心中的那团火,那团被冉闵点燃的、名为“信念”与“知遇”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支撑着他划动几乎冻僵的手臂。他要证明自己,证明冉闵的眼光没有错,证明他慕容翰,配得上这份信任,担得起这先锋重任!他要让江南的烽火,因他而燃!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紧紧跟着,白色的蔽膝在昏暗的、泛着雪光的水面上若隐若现,真的如同随波逐流的浮冰或雪块,难以分辨。对岸的灯火在风雪中显得更加模糊,但轮廓已近,甚至能隐约看到最近那座烽火台望楼上士兵抱着长矛、缩着脖子躲风的身影。

最危险的时刻到了。靠近岸边的水域较浅,水下可能有障碍,也更容易被岸上哨兵凭借雪光反射发现水纹异常。慕容翰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将身体埋得更低,几乎完全没入水中,仅靠芦管维持呼吸,速度放得更慢,几乎是与水流融为一体,凭借微弱的惯性向岸边漂去。

岸上,烽火台内。李嗣刚刚巡视完一圈,踩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回到望楼内,凑到火盆边坐下,搓着冻僵的手。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兵递给他一块烤得焦黑的干粮。

“队主,我刚才好像看到江心靠近咱们这边,有什么白影晃了一下,像块浮冰,但又不太一样。”老兵有些不确定地说,揉了揉被风雪迷住的眼睛。

李嗣接过干粮,啃了一口,又硬又冷,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怕是风雪卷起的浪花吧,或者是更大的浮冰。这鬼天气,除了咱们这些苦命的、不得不守在这石头笼子里的人,谁还会待在外面?连水鬼都冻回老家了!”他咬了一口干粮,目光重新投向跳动的、给予人慰藉的火焰,思绪飘向了远在江陵城内的家人。祭灶日快到了,不知今年能否按时回家团聚,吃上一口热乎的灶糖……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致命的危险,已经如同潜伏在雪地下的毒蛇,悄然潜至眼皮底下,即将发出雷霆一击。

慕容翰和他的三百锐士,如同暗夜与风雪中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上了江南岸冰冷泥泞的滩涂。他们利用礁石、枯草丛和地势的起伏作为掩护,迅速脱离水面,找到预先侦察好的、背风的岩石后或干涸的沟壑作为隐蔽点,挤出衣服上的冰水,活动冻僵的四肢。

寒冷和疲惫几乎达到了极限,许多人嘴唇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成功的兴奋、临战的紧张以及胸中那团不灭的火支撑着他们。慕容翰抹去脸上的水珠和冰碴,取下腰间的特制弓弩,检查箭矢。浸油的棉絮被小心地保护着,没有沾湿,这是王尚书的巧思,利用箭矢高速飞行与空气摩擦生热自燃。

他抬头望向最近的那座烽火台,望楼上那名士兵搓手跺脚的身影清晰可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弩箭对准了那片漆黑的、只有风雪呼啸的夜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等待着被打破。子时整!慕容翰扣动了扳机。机括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支特制的箭矢离弦而去,箭头在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中,猛地燃起一簇幽蓝色的、在风雪中依然顽强不灭的火焰,无声无息,却带着致命的美丽与死亡的宣告,划破沉沉的夜幕,升至最高点,然后缓缓坠落,如同坠落的星辰。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沿江不同地段,另外十一支同样的、代表着死亡召唤的“哑火箭”腾空而起!如同夜空中绽开的、幽蓝色的死亡之花。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