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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88章 金榜题名

作者:简单明了的沧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12:19:06

科举考试结束,但长安城的紧张气氛并未随之消散,反而转向了另一个更为隐秘、也更为关键的焦点——阅卷。所有试卷被连夜、在重兵看守下糊名(将考生姓名籍贯密封)、并由专门的书吏誊录(防止笔迹被认出,确保公平)后,送入守卫森严、灯火彻夜不熄的文华阁。由王猛亲自坐镇,从朝中及地方精心挑选的二十位德高望重、学问渊博、品行端方的官员(其中特意兼顾了胡汉比例,有五位是通晓汉学的归附胡官)担任考官,开始了为期七天七夜不眠不休、近乎与世隔绝的阅卷工作。

文华阁内,烛火通明,日夜不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墨香、提神的茶碱味、熏香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属于脑力极致消耗的疲惫气息。考官们两人一组,交叉审阅,时而低声激烈讨论,时而伏案奋笔疾书,在专用的草稿纸上写下评语和等第建议,时而因一篇佳作而击节赞叹,时而因一份荒谬而摇头叹息。

争议,从一开始就存在,尤其是在审阅那些涉及《论华夷之辨》的策论试卷时,观点的碰撞尤为激烈,几乎要掀翻文华阁的屋顶。

当慕容翰那份观点鲜明、直言“华夷之辨在礼义不在血统”,甚至大胆提出“鲜卑旧俗中诸如收继婚、血亲复仇等亦有野蛮不合人道之处,当弃之如敝屣,拥抱更具包容与秩序的华夏文明”的试卷,在被揭开糊名,显露出“慕容翰,辽东襄平”的字样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位出身氐族、深受汉文化影响的考官拍案叫好,赞不绝口:“好!此子见识超卓,目光如炬!不囿于族群之见,敢于直面本族积弊,批判自身不足,直指融合之要害在于文明提升!文笔犀利,逻辑清晰,论证有力,当列优等!此真乃国家所需之栋梁也!”

然而,一位同样被选拔参与阅卷、出身鲜卑贵族、思想较为保守的老考官,却顿时面露难色,继而浮现怒容,花白的胡须气得直抖:“荒谬!狂妄!数典忘祖!此子身为鲜卑人,竟公然诋毁本族世代相传之习俗,简直是我鲜卑人之耻,是慕容部的叛徒!如此狂悖之言,不但不能取录,还应追究其不敬先祖、诽谤族誉之罪!若让此等之人上榜,岂不寒了万千归附胡人之心?”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迅速升级,其他考官也纷纷加入战团,支持者与反对者势同水火,引经据典,互相驳斥,文华阁内一时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几乎要挽袖子动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王猛始终沉默地听着,手中缓缓拨动着茶盏盖,待双方声音稍歇,他才缓缓起身,走到案前,从容地展开了另一份同样引起巨大争议的试卷。这份试卷的作者,是一名来自江左的汉人士族子弟,家族在魏晋时便是高门。

“诸公,暂且息怒,请看这一篇。”王猛的声音平和,却自带一种镇场子的威严,让阁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手中的试卷上。“这位汉家学子,在策论中直言不讳,猛烈抨击魏晋以来门阀制度之弊,称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乃国家之蠹虫,堵塞贤路,与胡族部落中的贵族世袭、压制平民,本质无异,皆为天下之大害。他认为,陛下开科举,正是要打破这千年坚冰,无论胡汉,唯才是举,乃千古德政。”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位要求惩治慕容翰的鲜卑老考官,以及另外几位面露赞同之色的、出身汉人士族的考官,淡淡问道,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若按诸公之意,慕容翰直言本族旧俗之弊,便是不敬先祖,当受惩处。那么,这位汉家学子,直言门阀之弊,抨击的可是在座某些诸公的家族根基、先辈赖以立身的制度,是否也算不敬先贤,诽谤时政,更应当严惩不贷,甚至祸及家族呢?”

一番话,问得那几位考官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陷入了逻辑的死胡同。王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标准必须统一,法律(或者说取士标准)面前必须平等。若因言获罪,那么无论是胡是汉,只要说了“真话”、“逆耳之言”,触及了当权者或某一群体的利益和观念,就都要被惩罚,这岂不是回到了文字狱、党同伐异的黑暗老路?与冉闵深恶痛绝的石赵暴政何异?与陛下倡导的“惟才是举”、“直言极谏”的精神何符?

争议最激烈的那晚,子时已过,阁内依旧灯火通明,争吵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就在这时,阁外传来内侍清晰的高声唱喏:“陛下驾到——!”

所有人都是一惊,慌忙起身整理衣冠,跪地迎驾。冉闵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并未让人提前通传,径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熬夜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澈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平身。”他摆了摆手,直接走到那堆被特意挑出来、争议最大的考卷前,随手拿起几份翻阅,“朕听闻,诸公为了几份卷子,争论了数日,僵持不下?都是为了国选贤才,辛苦了。”

主考官连忙将慕容翰和那汉人士子的考卷,以及另外几份观点独特、争议较大的试卷,双手呈上,并简要说明了争议的焦点,尤其是慕容翰试卷引发的“背叛族裔”的指控。

冉闵拿起慕容翰的考卷,仔细地、一字一句地阅读着,阁内静得只能听到烛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窗外隐约的夜虫鸣叫以及众人紧张而压抑的呼吸声。读完,他又看了那汉人士子的,以及寒门少年陈望那篇字字血泪、充满真挚情感与对公平极度渴望的策论。

良久,他放下试卷,抬起头,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在场每一位考官,突然问道,声音在寂静的阁中回荡:“诸公可还记得,朕当年于未央宫废墟前,颁布《魏律》之时,对百官与万民说过什么?”

满阁寂静,无人敢答,气氛凝重。

冉闵缓缓站起身,走到阁楼中央,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如同洪钟大吕:

“朕说过——‘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律不偏袒权贵,墨线不迁就弯曲。这八字,不仅是治国之要,亦是取士之准!是这新政的基石!”

他的指尖,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点在慕容翰那份充满争议的考卷上,目光如炬,扫视众人:“若因他说了真话,说了些让某些人不舒服、却可能利于国家长远的话,便要治罪,便要打压,那这科举,与以往的门阀举荐、与石赵时代的任人唯亲、与那些抱残守缺的旧规矩,又有何区别?朕开科举,立‘惟才是举’之规,要的就是这份敢于直言的胆识,要的就是这份超越族群局限、着眼于文明大义的见识!若连这点胸襟都没有,朕与诸公,又何谈开创盛世?”

皇帝的态度,明确而坚决,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阅卷工作,虽然仍有争论,但基调已然确定:以才学、见识、文章论高下,不以出身、族裔、言论是否“顺耳”定去留。慕容翰的试卷,最终因其深刻的见解和敢于批判的勇气,被定为乙等上,进入了高名次序列。

七天之后,阅卷终于结束。经过反复核对、排名、争议调解,最终的金榜拟定。

放榜那日,贡院前的广场再次被人潮淹没,比考试那天更加拥挤不堪,水泄不通。不仅有参考的士子,还有他们的家人、仆从、师长,以及无数前来围观这“千古盛事”、见证历史的长安百姓,各色人等,三教九流,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焦灼、期待、祈祷、以及各种复杂的、几乎要爆炸的情绪。

当礼部官员捧着覆盖着明黄绸缎的皇榜,在宫廷侍卫的严密护卫下,郑重其事地将其张贴在贡院外墙特设的、高达丈余的榜墙上时,整个人群如同炸开的锅,瞬间沸腾了!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中了!我中了!苍天有眼啊!”狂喜的呼喊。

“唉……名落孙山……时也命也……”失落的叹息。

“快看看甲榜前三!都是谁!”

“那个匈奴人……那个匈奴人赫连勃,竟然在乙榜第二十二!”

“还有那个……那个据说以前是奴籍的陈望,乙榜第四十七!天啊!”

“慕容翰!鲜卑的慕容翰,乙榜第三!第三啊!”

惊呼声、叹息声、议论声、欢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构成了一幅人间悲喜图。

慕容翰挤在汹涌的人群中,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全是冷汗。他的目光焦急地在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中飞速搜寻着。终于,在乙榜(第二等)最上方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如此耀眼的名字——“慕容翰,辽东襄平,乙榜第三”!

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冲击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让他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一阵眩晕,双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刚刚领到的、证明他进士身份的青色绸带和那份沉重的、代表着无上荣耀的榜文。他反复确认,揉着眼睛,那确实是他的名字,一个鲜卑的名字,高高地悬挂在代表着国家选拔的英才榜单之上,位列前茅!泪水,混杂着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与他同时看到这个名字的,还有不远处几个落榜的、衣着华丽的世家子弟。其中一人,正是当初在考场外嘲讽胡族学子“牧奴贱民”的一位。他看到慕容翰不仅上榜,还高居乙榜第三,而自己却名落孙山,榜上无名,一股邪火混合着嫉妒、羞愤猛地窜上心头,烧毁了他的理智。

“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世家子突然状若疯狂地冲出人群,指着榜上“慕容翰”的名字,对着周围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大喊,面目扭曲,“作弊!一定是作弊!这些胡奴贱民,粗通文墨已是侥幸,怎么可能考得如此之高?定是有人泄露考题,或者徇私舞弊!这榜单不公!这不公平!我等不服!”

他的叫嚷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些同样落榜或心存偏见、不愿接受现实的人也开始随声附和,质疑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刚刚的喜悦气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这时,王猛在侍卫的护卫下,再次出现在了贡院门口的高台上。他面色平静无波,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并未立即出声呵斥。等那世家子喊得声嘶力竭,他才缓缓抬手。

随着他的手势,十名壮硕如塔的军士,抬着五口沉重无比、贴着封条的大木箱,步履沉稳地走到了高台前方,“咚”地一声沉重地放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王猛示意军士当众撕去封条,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正是本次科举所有上榜进士的原始考卷(已去除糊名)!墨迹犹新,笔迹各异,如同**的真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诸位!静!”王猛清朗的声音,借助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质疑,“陛下有旨:为示科举之至公,取士之透明,本次所有上榜进士之原始考卷,皆公示于此!任何人,无论身份,皆可上前查阅、质疑、比较!看看这榜单,是否名副其实,是否公正无私!”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人们如同潮水般蜂拥而上,争相翻阅那些墨迹犹新的试卷,寻找着那些争议的名字。他们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慕容翰那篇论证“华夷之辨在礼义”的雄文,读到其中对文明融合的深刻见解和对本族旧俗的理性批判;找到了赫连勃那充满朴素智慧、直指问题核心、提出胡汉互补治国方略的策论;找到了陈望那字字泣血、感人肺腑、论述民生疾苦与对公平极度渴望的试卷……

当大多数心存疑虑的人,亲眼看到这些试卷上展现出的真才实学、深刻见识和真挚情感时,大多数的质疑声,渐渐地消失了,转而化为惊叹和佩服。一个须发皆白、显然是宿儒的老者,抚摸着慕容翰的试卷,感受着那笔墨间的力量,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此文见识之深,胸襟之广,已远超许多皓首穷经、却固守门户之见的迂腐之辈。不固守陈规,不囿于族群,敢于直面时弊,倡言大道,这才是真正的经世之学!陛下开此科举,实乃国家之幸,苍生之福也!”

然而,风波的平息,并未意味着所有隔阂的消失。根深蒂固的偏见与傲慢,不会因一纸皇榜和公开的试卷就彻底烟消云散。

当晚,慕容翰寄居的、靠近西市的客栈外,就被人投掷了石块,窗户纸被砸破,冷风嗖嗖灌入,伴随着几声充满恶意的、躲在黑暗里的咒骂:“鲜卑叛徒!卖族求荣的狗东西!滚出长安!这里不欢迎你!”

慕容翰独自坐在灯下,对着那份代表着无上荣耀、却似乎也带来了无尽麻烦的进士榜文,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苦涩与迷茫。金榜题名的喜悦,被这现实冰冷的敌意和孤立冲击得七零八落。自己选择的这条融入之路,这条以文墨进身之路,真的对吗?为何如此艰难?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慕容翰警惕地抬头,手按上了父亲给的那柄佩刀,却见进来的是那个在考场上与他邻座、同样金榜题名、位列乙榜二十二位的匈奴青年赫连勃。

赫连勃手里提着一囊烈性的马奶酒,脸上带着草原人特有的、憨厚而真诚的笑容,眼神明亮。他汉语说得还很不流利,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词,“恭……喜……”,见慕容翰没完全明白他那古怪的口音,便干脆不再费力说话,只是将酒囊递了过去,然后指了指慕容翰桌上放着的、作为夜宵的半块干硬胡饼。

慕容翰愣了一下,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接过那囊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酒,也将胡饼掰了一半,递给赫连勃。

两人语言不通,种族不同,背景各异,此刻却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就着昏暗摇曳的灯火,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辛辣的马奶酒和硬邦邦的胡饼,然后用生硬的汉语、笨拙的手势,以及书写在纸上的简单文字,艰难而又热烈地交流起来,谈论着各自的抱负,对未来的憧憬,对朝廷新政的看法,对今日放榜风波的感慨……这一刻,文化的隔阂、族群的差异、外界的敌意,似乎在这简陋而温暖的客房里,被这最质朴的、源于共同经历和处境的理解与交流所消融。他们不再是鲜卑人与匈奴人,而是两个刚刚通过努力改变命运、试图在新朝找到自身位置的年轻进士。

这样的场景,在放榜之后的长安各处,以不同的形式上演着。落榜者中,也不乏令人动容的故事。一个名叫姚苌的氐族青年,虽然遗憾落榜,但他并未气馁沉沦,反而连夜将自己备考的心得、遇到的难点、学习的方法以及对于胡汉文化差异的理解,整理成册,命名为《科举备考指南》,声称要带回去,帮助更多族中子弟读书学习,争取下一次能够金榜题名,融入这滚滚向前的时代洪流。

科举,不仅仅是一场考试,一个榜单。它更像一股汹涌澎湃的历史洪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击和改变着这片土地上人们固有的观念、生存方式与社会结构,孕育着一个虽然充满磕绊、但却充满无限可能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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