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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 第95章 胡将归心:张举的试探与收服

邺城的深秋,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宫墙之内,处置石氏宗室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肃杀。冉闵站在御书房的窗边,望着庭院中几株在寒风中顽强挺立的松柏,目光沉静,思绪却已飘向了北疆。石赵的根基已毁,但庞大的帝国遗产,尤其是那些曾经效忠于石氏的各族将领和军队,如何消化、整编,使之成为大魏的助力而非隐患,是比战场厮杀更为错综复杂的难题。

“陛下,”周威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冉胤的思绪,“归降胡将的名册已初步整理完毕,其中多数人表示愿效忠大魏,唯有几人……态度尚不明朗,或心存疑虑。”

冉闵转过身,接过周威呈上的竹简,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张举。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数月前襄国城下的那场恶战。

“张举……”冉闵低声念道,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支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羯族骑兵。“就是那个在襄国之战中,以三千骑兵迂回穿插,险些断了我锐士营粮道的羯人校尉?”

“正是此人。”周威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此役,张举所部利用地形,佯装溃败,实则行‘金蝉脱壳’之计,主力绕过我军正面防线,直扑后勤辎重。其行动之迅捷,判断之精准,若非赵毅校尉的侦察队拼死示警,后果不堪设想。最终,其部虽被我军合围击溃,张举力战被俘,但其麾下骑兵战力之强,确属罕见。”

冉闵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临危不乱,善用地利,敢行险招,是个人才。他如今情况如何?”

周威面露难色:“回陛下,张举被俘后,一直单独关押在锐士营旁的囚室。此人极为硬气,三日来,水米不进,既不求饶,亦不言降。据看守所言,他终日闭目端坐,如同老僧入定,唯眼神锐利如刀,不似甘心屈就之人。”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此外,据查,张举的旧部,约有两千余羯族精骑,在襄国兵败后并未溃散,而是退守至北疆五原郡一带观望。若张举在此有失,恐……恐激起其旧部哗变,甚至投靠柔然,届时北疆将永无宁日。”

“哗变?”冉闵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他们若敢,朕不介意让北疆再多几座京观。”话虽如此,但他深知,单纯的杀戮只能震慑一时,无法根除隐患,更非立国之本。他需要的是安定,是能将各方力量凝聚起来的向心力。“不过,这张举,倒让朕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都是不肯轻易低头的硬骨头。这样的人,若能收心,往往比那些见风使舵之辈更为可靠。”

周威闻言,眉头微皱:“陛下,张举毕竟是羯族悍将,对石赵忠心耿耿,且态度强硬。您若亲自前往,万一他暴起发难……”

“怎么,周卿是觉得,朕的刀不够快,还是武艺不如当年了?”冉闵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玄铁弯刀,“放心,在朕的军营里,还轮不到一个饿了三天的人逞凶。况且,有骨气的将领,往往更重‘信义’二字。石虎、石祗暴虐无道,岂是明主?朕今日便去会会他,看他心中所念,究竟是石氏的愚忠,还是将士的前程与百姓的安宁。”

说罢,冉闵不再多言,命周威不必跟随,只带了数名贴身侍卫,便朝着锐士营西侧的囚室走去。

关押张举的囚室,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间临时腾空的简陋营房。四壁是粗糙的原木,缝隙间透着寒风,室内除了一张硬板床、一张残旧的木桌和一条长凳,再无他物。桌上摆放的饭菜早已冰凉,凝结的油花显得格外刺目。

张举背对着门口,盘膝坐在硬板床上,身上的破烂战袍血迹斑斑,多处破损,露出内里结实的肌肉和旧伤疤痕。尽管形容狼狈,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棵扎根于岩石缝隙中的胡杨,任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听到开门声,他并未回头,只是鼻腔里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哼。

冉闵挥手止住了欲要呵斥的侍卫,独自迈步走入室内。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先环顾了一下这间陋室,目光最终落在张举那即便坐着也难掩精悍的背影上。

“张将军,”冉闵的声音平和,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三日不食,是欲效仿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以示对旧主之忠吗?”

张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没想到来的会是冉闵,更没想到冉闵开口的第一句话,并非斥责或劝降,而是带着一丝……探讨的意味?他缓缓转过身,睁开双眼,那双因饥饿而略显凹陷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直视冉胤。眼前的冉闵,未着龙袍,仅是一身玄色常服,腰佩弯刀,身形魁伟,面容刚毅,眼神深邃难测。

“罪将张举,参见陛下。”张举的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依旧保持着礼节,只是语气冰冷如铁,“陛下亲临这污秽之地,是要亲自监斩,还是欲观罪将摇尾乞怜之态?若是后者,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冉闵对他的冷漠不以为意,走到桌前,伸手触碰了一下冰冷的陶碗,眉头微蹙。他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将这些撤下,换热粥小菜来,再烫一壶酒,要快。”

侍卫领命而去。冉闵顺势在张举对面的长凳上坐下,将手中的玄铁弯刀置于桌上,动作自然,仿佛只是来与老友闲聊。“将军误会了。朕今日来,并非问罪,亦非迫你归顺。襄国一战,将军率三千铁骑,迂回百里,如尖刀直插我军腹背,那一手‘金蝉脱壳’,虚实相间,险些让朕数十万大军功亏一篑。此等胆略与战术,朕心甚为欣赏。”

张举愣住了。他预想了无数种开场白,唯独没有这一种。称赞?冉闵竟然在称赞他这个败军之将,手下亡魂无数的敌人?他紧绷的心房,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败军之将,犹如丧家之犬,何劳陛下谬赞。”他的语气依旧生硬,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似乎淡化了些许。

“败军之将,未必便是庸才。项羽垓下之败,无损其霸王威名;韩信曾受胯下之辱,终成一代兵仙。”冉闵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穿透他刚硬的外表,直视其内心,“胜负乃兵家常事,关键在于,败后是就此沉沦,还是能觅得明主,再展抱负。”

这时,侍卫端着热腾腾的粥菜和一壶温酒快步进来。浓郁的米香和酒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张举的腹部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咕咕”的鸣响,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将目光从食物上移开。

冉闵亲手盛了一碗粥,又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向张举面前。“将军三日未食,先垫垫肠胃。这酒,可以驱寒。”

张举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热气的白粥和那杯清澈的酒液,内心挣扎如沸。身体的渴望与精神的坚持激烈交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进食的**,抬头直视冉闵:“陛下!若真欲用我,为何将我囚于此地?莫非只因我是羯人,便信不过我?”

终于问到了核心。冉闵并未直接回答,他端起酒杯,轻呷一口,缓缓道:“朕将你暂时安置于此,非因你族属,而是因你曾为石祗臂助。朕需要时间看清你张举是何等样人,你也需要时间,看清我冉闵,是否值得你效忠。”他放下酒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朕听闻,将军年少时,曾拜在汉儒王承先生门下,研读经史子集,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张举浑身剧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师从王承之事,乃是他生平一段极为隐秘的经历。王承是汉人士族,学问渊博,因乱世流落羯族部落,见他聪颖,才破例收为弟子,传授汉家典籍与仁义之道。此事知之者甚少,冉闵如何得知?“陛下……您……您从何得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承先生,如今就在邺城,任职大魏太学博士。”冉闵解答了他的疑惑,语气诚恳,“前日朕与先生论及北疆局势与可用之才,先生特向朕举荐于你,言你‘虽出身羯族,然天性仁厚,明辨是非。昔日在石赵军中,常因不愿参与屠戮汉民之事,而遭同僚排挤,郁郁不得志’。先生还言,你常以‘华夷之辨,在德不在族’自勉。”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张举的心上。王承先生还活着!而且就在邺城!那些早已被残酷现实尘封的过往,那些在石赵军中因坚持底线而遭受的白眼与打压,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记得自己因拒绝执行屠杀命令而被上官鞭笞,记得目睹同族劫掠汉村时内心的无力与悲愤,更记得王承先生教导的“仁者爱人”、“为将者,当护国安民,而非恃强凌弱”。这些理念,与石赵的暴政格格不入,也让他在羯族军队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异类。

冉闵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继续道:“襄国之战前后,朕的侦察营曾详细核查过你部行踪。确认你麾下骑兵,虽作战勇猛,但军纪严明,从未主动侵害沿途汉人村落,甚至有一次,你部路过被乱兵劫掠的汉人村庄,你还下令分出部分军粮,救济幸存妇孺。此事,可是属实?”

张举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然微红。他没想到,这些他自己都几乎快要遗忘的“小事”,冉闵竟然都知道得如此清楚!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是委屈,是感动,更是一种被理解的震撼。在石赵,他的“仁善”被视为懦弱和背叛;而在这里,在大魏的皇帝口中,这却成了他被看重的理由!

“陛下……”他的声音哽咽了,之前的冷漠与戒备,在这一刻冰雪消融,“末将……末将确实……只是遵从本心,不忍见无辜者受难……”

“你的本心,便是良将之基,仁者之心。”冉闵的声音斩钉截铁,“朕创立大魏,非为重复石赵胡汉仇杀之旧路。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汉是胡,是羌是氐,只要愿遵大魏律法,忠心为国,便是我大魏子民,是朕的臣工!在大魏,朕只问才能与德行,不问出身与族裔!”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在张举耳边轰鸣。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似乎在冉闵这里找到了归宿和认同。

冉闵站起身,走到张举面前,目光如炬,沉声道:“张举,北疆五原郡,地处要冲,近来柔然骑兵频频南下寇边,烧杀抢掠,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朕,任命你为偏将军,统帅你旧部两千骑兵,即刻前往五原郡驻防,整饬边务,抵御柔然!你可能胜任?”

“什么?!”张举彻底惊呆了。不仅不杀,不禁不疑,反而委以重任,让他独领一军,驻守边疆?这完全超出了他最大胆的想象!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无法思考,身体的本能快于意识,他“噗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地,因激动而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洪亮:

“陛下!陛下如此信重,知遇之恩,如同再造!末将张举,在此对天立誓,此生必竭尽忠诚,效忠陛下,守护大魏疆土!若存二心,若负君恩,必叫我张举身首异处,子孙灭绝,天地共弃!”

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身体的需求。冉闵亲手将他扶起,他将那碗温热的粥狼吞虎咽地吃下,又仰头饮尽了那杯象征着信任与接纳的烈酒。食物暖了他的胃,而冉闵的信任与王承先生的消息,则暖了他那颗在冰冷现实中沉寂已久的心。

冉闵离开囚室后,脸上的温和稍稍收敛。他一直等候在外的尚书令李农立刻迎了上来,神色间仍带着忧虑:“陛下,张举此人,观其言行,似为诚心归附。然其毕竟是羯族宿将,手握两千旧部,驻守北疆重镇,远离中枢……万一其念及旧情,或受他人蛊惑,心生异志,则五原危矣,北疆危矣。臣以为,是否应遣一得力之人,名为佐贰,实为监视,以防万一?”

冉闵点了点头,李农的担忧,也正是他必须考虑的层面。“李卿所虑,朕已安排。锐士营校尉赵毅,明日将率领五十名精锐士卒,乔装成流民、商贩,混入前往五原郡的队伍中。他们不会与张举直接接触,只负责在暗中观察其动向,收集边情,并确保驿路通信畅通。若张举忠心任事,赵毅等人便是他抵御柔然的暗助;若其真有异动……”冉闵眼中寒光一闪,“赵毅会第一时间以鹞鹰传书禀报,朕亦可及时应对,不致酿成大患。”

李农闻言,长舒一口气,躬身道:“陛下思虑周详,深谋远虑,臣佩服。如此,既示信任,又备万全,可保无虞矣。”

次日清晨,邺城北门之外,秋风萧瑟,旌旗猎猎。张举已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光铠,阳光照射下,甲叶熠熠生辉。他骑乘着冉闵亲赐的河西骏马,手持调兵虎符,身后是重新集结、甲胄齐全的两千羯族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队列整齐,肃杀之气弥漫,显见是百战精锐。

冉闵亲自前来送行。他没有多言,只是将一枚代表偏将军印信的铜印,郑重地交到张举手中。

张举翻身下马,再次跪地,这一次,是双膝及地,行以重礼。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铿锵:“陛下保重龙体!末将此去,必殚精竭虑,整军经武,巩固边防!绝不让柔然胡骑,踏入大魏疆土半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将军请起。”冉闵扶起他,拍了拍他坚实的臂甲,“边疆苦寒,将士艰辛。粮草军械,朕已命户部陆续调拨。到了五原,若有难处,可直接上奏于朕。待北疆安定,烽燧不举之日,朕当亲设庆功宴,为将军及众将士表功!”

“谢陛下!”张举再次叩首,旋即起身上马,勒转马头,面向麾下将士,拔出战刀,向前一挥:“出发!”

蹄声如雷,烟尘渐起。两千铁骑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向着北方,向着那片充满挑战与责任的土地迤逦而去。

冉闵伫立在城门口,久久凝视着远去的队伍,目光深邃。收服张举,其意义远不止于获得一员良将。这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一个鲜明的姿态——大魏的冉闵,与石赵的统治者截然不同。在这里,才能与忠诚,远比出身和族裔更重要。这个信号,必将随着张举的北归,迅速传遍四方,传入那些仍在观望、犹豫的胡族将领耳中,对于安抚新附的胡族人心,促进胡汉之间的融合,稳固新生的大魏政权,其作用,或许远超十万雄兵。

半个月后,一份来自北疆的密报,由信鸽送至冉闵的案头。展开一看,是赵毅那熟悉的笔迹:

“臣赵毅谨奏:张将军抵五原后,即刻巡视边塞,整顿防务。其以身作则,与士卒同甘共苦,严惩扰民兵士,深得军心民心。已着手重新规划烽燧体系,督造守城器械,并主动与郡内汉人官员、士绅交接,相处甚睦。尤值得一提的是,张将军提出‘胡汉混编,协同操练’之策,意在消除隔阂,提升全军战力。观其言行,皆以固边安民为念,暂无异常。五原军民,皆称陛下圣明,得此良将……”

看到此处,冉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舒心而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张举没有让他失望,而大魏这条充满荆棘却又必须前行的胡汉融合之路,终于迈出了坚实而充满希望的第一步。北疆的苍穹之下,一颗将星,正沿着他新的轨迹,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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