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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87章 考场风云

作者:简单明了的沧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12:19:06

四月初八,卯时三刻。

天色未明,春雨依旧绵绵不绝,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将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与灰暗的色调之中。贡院门前,经过严格核验身份、搜检有无夹带的士子们,已按考牌序号排成了整齐的队列,鸦雀无声,唯有雨水滴落在油纸伞、斗笠和湿滑的青石路面上的声音,淅淅沥沥,叮叮咚咚,更添几分深入骨髓的紧张与肃杀之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墨锭的清香,以及一种名为“命运”的沉重气息。

“铛——铛——铛——”

沉重而悠远、带着金属颤音的钟声,自贡院高大的钟楼上传下,一声接着一声,共九响,穿透连绵的雨幕,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传入每一个士子的耳中,震动着他们的心弦。这钟声,象征着贡院大门的正式开启,也宣告了建安二十三年,大魏首次、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科举考试的正式开始。

“考生入场——!” 礼赞官拖长了声音,用尽气力高声唱喏,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苍凉而有力。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向内开启,发出“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时代入口。士子们按照指引,收起雨具,鱼贯而入,无人喧哗,只有密集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以及雨水从湿透的衣襟上滑落的滴答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仿佛不是走向考场,而是走向决定生死的战场。

穿过前庭,步入宏伟宽阔的正堂,几乎所有人在抬头的瞬间,都被正前方悬挂的那块巨大匾额所吸引,呼吸为之一窒。匾额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底色玄黑,上面以遒劲有力、锋芒内敛的金色楷书,写着四个大字——“惟才是举”!落款处,赫然是皇帝冉闵的御宝朱印。那金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熠熠生辉,仿佛凝聚了无限的期望与承诺。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又如同炽热的阳光,瞬间炸响和照亮了许多胡族学子和寒门子弟的心头。尤其是那些鲜卑、匈奴、羌族的青年,他们仰望着这象征着绝对公平与机会的四个字,想起祖辈世代只能在草原大漠逐水草而居,依附头人,或在部落的等级制度下挣扎,何曾敢想象能有今日,与汉家儿郎、与世家子弟同场竞技,仅凭胸中学识争夺那梦寐以求的晋身之阶?不少人眼眶瞬间红了,强忍着激动与感佩的泪水,紧紧攥住了手中装着笔墨的考篮,指节发白。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一场关于尊严与未来的正名之战!

慕容翰按图索骥,踩着湿滑的石板,找到了自己的号舍——“地字柒叁号”。这是一间极其狭小、仅容转身的隔间,三面是斑驳的砖墙,透着阴冷潮湿的气息,正面无门,只有一块可活动的木板作为桌案,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用于方便的溺桶。他刚将笔墨纸砚在简陋的木桌上摆放整齐,用布巾小心擦去桌上的水渍,就瞥见邻舍“地字柒肆号”的士子也走了进来,那高大的身形、卷曲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窝,分明是个匈奴青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都愣了一下,随即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各自坐下,整理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与隔阂,还带着一丝同为“异类”的审视。毕竟,不久之前,他们的族人在战场上或许还兵戎相见,此刻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成为了决定各自命运的“邻居”。

就在这时,巡场的学官敲响了手中的云板,清脆而冰冷的声音在密集如蜂巢的号舍间回荡,压过了雨声:

“肃静!所有考生就位,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现在宣读考场律令……”

学官用清晰而严肃、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逐条宣读着极其严格的考场纪律:禁止夹带片纸只字、禁止传递物品、禁止喧哗、禁止污损试卷、禁止私调座位……违者轻则当场逐出考场,披枷示众,永不得参试;重则依《魏律》究办,徒边流放!每一条都如同冰冷的铁律,带着森然的寒意,让在场的每一个士子都屏息凝神,脊背发凉,不敢有丝毫懈怠,仿佛头顶悬着利剑。

当厚厚的、散发着油墨气息的试卷被面无表情的差役分发到每一个号舍时,考场内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寒风掠过枯枝。策论科的试卷上,那道《论华夷之辨》的题目,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远比窗外的雨势更加猛烈。

慕容翰拿到题目,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他提笔蘸墨,想要书写,却发现手腕微微颤抖,饱满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象征着纯洁起点的宣纸上,迅速晕开成一团尴尬的、无法抹去的墨迹,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境。他放下笔,闭上眼,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却思绪纷乱如麻。

这道题,太尖锐,太直接,直指他内心最深处、一直以来都在挣扎和思考的核心矛盾,关乎他的出身、他的认同、他的未来。他想起临行前,那个曾经叱咤草原、如今却不得不审时度势、叮嘱他“眼光要放远”的父亲;想起在辽东,冉闵阐述“教化之功,在于明理,在于认同,而非强迫同化”的场景;想起太学里王猛关于“礼”的普遍性的论述;也想起族中一些老人对新政的质疑和对他“数典忘祖”的暗中指责……各种声音在他脑中交战。

最终,他再次提笔,这一次,手腕稳定,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落笔写道,笔锋带着破开迷雾的锐气:

“昔孔子作《春秋》,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可见华夷之辨,在礼义文明,不在血统地域。今陛下混一胡汉,推行教化,立法度,兴学校,正是欲引天下万民共趋礼义之途,共享文明之果。学生以为,执着于血统之分别,无异于画地为牢,自我设限;致力于文明之共融,取长补短,方是开万世太平之基,合乎天道人心……”

隔壁号舍的匈奴青年,名叫赫连勃,起初看到题目也是一怔,眉头紧锁,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属于草原勇士的光芒,提笔便写,速度极快,几乎不加思索。他的汉字书写还显得有些稚嫩,结构不甚工稳,但字里行间透出的见解,却足以令人心惊,带着草原的直率与智慧:

“牧羊与耕田,皆为生计之道,无分高下;骑射与诗书,俱是智慧结晶,何来优劣?若强分华夷,犹如强分左右手孰重?缺一不可,合则两利。治国之道,在择贤用能,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胡汉皆可为国之栋梁。譬如并州之粟,幽州之犁,皆有其用,合则仓廪实,兵器利……”

而那个怀抱王谦注《左传》的寒门少年,名叫陈望。他写到半途,看着试卷上“华夷之辨”四字,再想起自己自幼为奴,在泥泞与鞭笞中挣扎,是冉闵的新政让他得以脱去奴籍,是官办的义学让他有机会触碰书本,认识第一个字……如今,他竟然能坐在这国家抡才大典的考场之上,与那些曾经需要仰望的世家子弟、部落贵族同场竞技,仅以文章论高下!这巨大的命运转折与复杂的情绪——感激、激动、悲愤、对公平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如同洪水冲垮了堤坝,他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冰冷的案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呜咽的泣声在寂静的考场中微弱地回荡。

一名面容严肃的监考官闻声快步走来,眉头紧蹙,正要厉声询问,却见那少年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如同雨打梨花,而考卷上,已写满了工整清秀、却因泪水晕开些许墨迹的字迹。监考官低头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小子昔为奴籍,形同牛马,蒙天王陛下解缚释奴,推行新政,始得读书明理,知廉耻,晓大义。若天下仍以血统门第论贵贱,则小子此等出身,永无出头见天之日,与石赵暴政何异?陛下开科举,立‘惟才是举’之规,实乃照亮寒门士子前行之明灯,打破千年壁垒之雷霆!华夷之辨,门第之见,实为束缚人才、阻碍盛世之枷锁,当以陛下之宏愿,以万民之福祉为念,彻底粉碎之!……”

监考官原本严肃冷硬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与感慨。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然后转身离开,留给少年一个独自消化情绪、整理心绪的平静空间。这无声的举动,本身也是一种态度的表明。

就在考场内学子们奋笔疾书,思绪万千,在文字的疆场上奋力拼搏之际,贡院之外,却陡然生变,风雨之中传来了不和谐的音符。

几匹快马踏破雨幕,疾驰而来,马蹄溅起一路泥水,打破了贡院周边的宁静。马背上,是几名衣着华丽、神色倨傲、腰间佩着弯刀的鲜卑贵族,看其装束和气势,皆是部落中有权有势的贵人。为首一人,正是慕容部的一位万夫长,名叫慕容垂(虚构人物)。他勒住马缰,马鞭直指紧闭的贡院大门,对着守门的、身披蓑衣的士兵厉声呵斥,声音洪亮而充满不屑:

“去!把里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牧奴、贱民都给老子叫出来!读书科举,是贵族和汉人士大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只会放羊骑马、身份低贱的下等人掺和了?简直是玷污斯文,败坏风气!让他们滚出来!”

守门的士兵是汉人,闻言面露难色,却依旧坚守岗位,拦在门前,声音不卑不亢:“大人息怒,此乃科举重地,陛下有严旨,考试期间,任何人不得擅闯惊扰,违令者……”

“狗屁严旨!”慕容垂怒道,扬起马鞭就要抽下,脸色狰狞,“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敢拦老子……”

话音未落,一阵更加急促、整齐,如同雷鸣般撼动大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便到了贡院门前!众人惊愕回头,只见一队约五十人的玄甲骑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冲破迷蒙的雨幕,瞬间便将慕容垂几人半包围起来!为首一人,玄色儒衫已被雨水彻底打湿,紧贴在挺拔如枪的身躯上,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流淌,腰间那柄陌刀戒尺在灰暗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不是冉闵又是谁?

冉闵勒住战马,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慕容垂,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压过了雨声和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朕记得你,慕容部的万夫长,慕容垂。去年萨水之战,你部归降,朕念你骁勇,仍许你统领旧部,赐你爵禄。”他的目光转向肃静的贡院深处,语气淡漠,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如果朕没记错,你的独子,慕容翰,此刻正在这贡院之内,书写着他的抱负与见识,走一条与你、与慕容恪都不同的路。”

慕容垂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扬起的马鞭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混合着雨水流下。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那个一向崇拜汉文化、执意要参加科举、为此甚至与自己争吵过的儿子,确实就在这里面。皇帝的突然出现,以及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他所有的嚣张气焰浇灭。

“要么,下马,安静等候。”冉闵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如冰锥,“要么,现在就给朕滚回你的部落去,永远别再踏足长安。选。”

那“滚”字一出,带着无上的威严和凛冽的杀意,慕容垂及其随从浑身一颤,再不敢有丝毫犹豫和嚣张,慌忙滚鞍下马,垂首躬身退到一旁墙根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如同被驯服的野兽。

雨,越下越大了,天地间一片苍茫。

王猛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冉闵马旁,为他遮住些许风雨,低声道:“陛下,何不进去巡视一番?也好安学子之心,震慑宵小。”

冉闵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那一片寂静中只闻风雨声和隐约磨墨声的贡院,声音温和了些许:“此时进去,脚步声、甲胄声,都会惊了那些孩子的文思。让他们安心写完。朕,就在这里等。”

他说着,竟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侍卫,独自走到贡院外墙边那一排历经沧桑、枝干虬劲的古柏树下。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苍翠的柏树叶滴落,打湿了他的儒冠,浸透了他的衣衫,浸湿了他的鞋袜。玄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出身形的挺拔与一种近乎孤寂的坚定。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化作了另一棵古柏,与这贡院、与其中的学子们共同承受着风雨,默默地守护着院内那些正在为自己的命运、也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奋力挥毫的年轻人们。

申时交卷的钟声,终于穿透连绵的雨幕,悠扬而庄严地响起,宣告着这场漫长考试的结束。

士子们如同退潮般,从各自的号舍中涌出,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疲惫、或如释重负、或意犹未尽的复杂神情,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慕容翰是最后一个走出号舍区域的,他仔细检查了试卷,确认没有遗漏,才小心地吹干墨迹,交付学官,仿佛交托了自己全部的希望。

当他走出考场区域,来到前庭,一眼就看到了依旧站在古柏下、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皇帝。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不断滑落,那身玄色儒衫已深得近乎墨色,紧紧包裹着他,脚下积聚了一小滩水渍。

慕容翰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狠狠击中。

冉闵也看到了他,主动走了过来,随手将自己那把其实也没多大用处的、滴着水的伞递了过去,语气平和地问,如同寻常师长:“考得如何?”

慕容翰慌忙跪接雨伞,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混杂在雨声中:“学生……学生愚钝,只是……只是写了心中的真话,写了这些日子在长安所见、所感、所思。”

冉闵伸手将他扶起,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聚拢过来的、面带惊异、感动和崇敬的士子们,朗声道,声音在雨中的贡院前庭回荡:“好!朕要听的,就是真话!肺腑之言!假话空话,歌功颂德之辞,朕这些年,听得够多了!今日,朕很高兴!”

雨水冲刷着一切,也冲刷着旧日的界限,在这位浑身湿透的皇帝和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思想激荡的学子之间,一种基于真诚与共同理想的新型关系,正在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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