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59章 真龙斩酋

“景略------！！！！”

冉闵那一声饱含着无法置信的震惊、锥心刺骨的痛惜与足以煮沸沧海的滔天怒火的咆哮，仿佛受伤的真龙发出的悲鸣，震得整个喧嚣的祭坛都似乎为之一静，连空气都在颤抖。他看到王猛为了救他，竟以那运筹帷幄、执掌乾坤的文弱之躯，毫不犹豫地迎向那淬毒的致命箭矢，三支短矢深深嵌入其后背，几乎对穿，王猛清瘦的身躯晃了晃，一口殷红的鲜血如同残梅般喷溅而出，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冰冷肮脏的地面上，生死不知。这位为他定策关中、孤身涉险、智计百出的肱股之臣，竟在胜利触手可及的黎明前夜，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倒下了！

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让血液停止流动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带有毁灭属性的冲击波，以冉闵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冻结，那双原本就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更是燃烧着足以焚尽世间一切、暗红色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火焰！白龙马感受到主人那毁天灭地的情绪，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发出低沉而充满暴戾气息的嘶鸣。

“苻------健------！朕要你碎尸万段！！！魂飞魄散！！！”

冉闵的声音不再高亢，而是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索命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寒意和尸山血海的腥气。他不再理会那些仍在不断射来的零星毒矢（大部分被拼死冲上来的亲兵用盾牌死死挡住，发出密集的“夺夺”声），他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又如同锁定猎物的洪荒凶兽，死死地、一寸不移地钉在了因毒计得逞而刚刚露出一丝扭曲、快意笑容的苻健身上！

白龙马仿佛与主人心意彻底相通，发出一声更加激昂、充满毁灭气息的裂天长嘶，四蹄猛地刨地，地面上的碎石都被踢飞，蓄势待发，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白色闪电。

苻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冰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冉闵那血红色的眼神中，看到了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最原始的死亡！那是他身为氐秦皇帝，纵横沙场多年，也从未感受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绝望！

“护驾！快护……”苻健惊恐地失声尖叫，想要呼唤侍卫，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因为冉闵已经动了！没有呐喊，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甚至没有常见的起手式。冉闵整个人与白龙马仿佛彻底融为一体，化作一道人马合一的、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黑色闪电，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撕裂了两人之间短暂的空气，直冲苻健！他手中的陌刀，不再是灵巧的毒蛇，而是化作了彻底苏醒、咆哮苍穹的灭世怒龙，刀身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而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了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呜咽声，仿佛死神挥动镰刀前的吟唱！

“第一刀！为我大魏浴血奋战、埋骨他乡的将士！！”

刀光如匹练，如惊鸿，一闪而过！快到思维都无法跟上！苻健完全是凭借多年沙场形成的战斗本能，下意识地举起那柄沉重的双刃战斧，奋力向上格挡！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双臂之上！

“锵------咔嚓！！”

刺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声爆响！那柄陪伴苻健征战多年、不知饮过多少豪杰鲜血、以百炼精铁打造的战斧，竟然在冉闵这含怒一击、蕴含着真龙之怒的绝对力量之下，如同脆弱的朽木般，被从中生生劈断！半截沉重的斧头带着巨大的惯性，旋转着呼啸飞了出去，“嘭”地一声闷响，砸倒了一名恰好试图上前救援的氐兵，那氐兵哼都没哼一声，便脑浆迸裂而亡！

苻健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顺着斧柄传来，虎口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斧柄，握着那半截断斧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如同废铁般的成名兵器。力量的绝对碾压，信心的彻底摧毁，让他瞬间失神，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而冉闵的攻势，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一刹那的间隙都没有！白龙马前冲之势未竭，冉闵借助马匹急速冲锋后瞬间旋转卸力的精妙控制，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违反常理的、诡异而完美的弧度，借助腰马和旋转离心力，第二刀，以更猛、更疾、更刁钻、更诡异的角度，如同潜龙出渊，直刺而出！

“第二刀！为这咸阳城中，被你驱入火海、哀嚎而死的万千冤魂！！！”

这一刀，快得超出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甚至快过了声音！苻健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或格挡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绝望地看着那道死亡的寒光，如同瞬移般，瞬间没入了自己那覆盖着华丽皮袍和软甲的胸膛！

“噗------！”

陌刀锋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坚韧的兽皮袍，穿透了内衬的锁子软甲，穿透了血肉、骨骼与内脏，从他的后背心窝处透体而出！带出一蓬灼热的、如同喷泉般汹涌的血雨！血珠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凄艳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远去，所有的画面都变得缓慢。

苻健脸上的惊恐、绝望、不甘、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表情瞬间定格，如同一个拙劣的面具。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巨大的、正在汩汩向外疯狂涌出鲜血和生命力的透明窟窿，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面容冰冷如万载玄冰、眼神血红如同魔神降世的冉闵，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诅咒或遗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冉闵手腕猛地一拧，一股暗劲透出，陌刀在苻健体内残忍地搅动了一下，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然后猛地抽出！

“这最后一刀，”冉闵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情感，却如同九幽寒风吹过每一个人的心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也传入了正在坠入永恒黑暗的苻健那逐渐涣散的意识里，“为这被你肆意践踏、被你无情焚烧，却必将永世不灭、传承万代的------华夏文明！”

随着陌刀那沾满鲜血和碎肉的刀身被抽出，苻健体内的最后一丝生命力仿佛瞬间被彻底抽空。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半身晃了晃，最终向前扑倒，脸朝下重重地砸在冰冷而肮脏、满是血污的地面上，溅起一圈混合着尘埃与血沫的涟漪。他那双兀自圆睁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祭坛上那些仍在幽幽燃烧着诡异青色火焰的典籍残页，似乎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他视若草芥、可以随意焚毁的“无用之物”，会值得王猛这样的智者、卢玦这样的文士、乃至冉闵这样的铁血帝王，为之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爆发出如此可怕、足以逆转乾坤的力量。

氐秦皇帝，苻健，毙命！如同一头被斩断了头颅的凶兽，倒在了他自己点燃的野蛮火焰与文明灰烬之中。

皇帝战死，最后的杀招也被破解，残余的鬼面军和氐兵侍卫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斗志，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土崩瓦解。

“陛下……陛下死了！”

“逃啊！快逃命啊！魏军杀进来了！”

惊呼声、绝望的哭喊声、兵刃被丢弃在地上的铿锵声此起彼伏。所有负隅顽抗的氐兵瞬间作鸟兽散，有的试图冲向那个黑黢黢的密道入口，有的则彻底放弃，跪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乞降。

冉闵看都没看苻健那逐渐冰冷的尸体一眼，他甚至没有去擦拭陌刀上淋漓的、尚且温热的鲜血，立刻翻身下马，几步冲到王猛身边，单膝跪地。

“景略！景略！醒醒！”他半跪在地，小心地、近乎轻柔地扶起王猛那绵软无力的身躯，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颤抖。他看到王猛后背那三支深入肌骨、周围皮肉已经开始发黑、散发出淡淡腥臭气息的毒矢，心中不由一沉，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随军的医官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手指颤抖地搭上王猛的腕脉，又查看了伤口和瞳孔，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箭上有剧毒！而且是混合性的奇毒，见血封喉，侵蚀心脉！王先生他……脉象已如游丝，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恐怕……恐怕……”

“救他！无论如何给朕救活他！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朕给你弄来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辰，海底的龙肝！救不活他，朕……朕要你们……”冉闵猛地抓住医官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对方的骨头捏碎，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和一丝深藏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与痛楚。

“臣……臣等必竭尽全力！需要立刻拔箭，剜去毒肉，再以秘制解毒丹内服外敷！但……但此毒猛烈，已然侵入心脉，王先生又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能否撑过去，要看王先生自己的求生意志和……和造化了……”医官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连忙颤声回答。

“快！就在这里救治！需要什么，立刻去取！把朕带来的所有珍贵药材都用上！”冉闵几乎是吼着下达命令。他亲自指挥亲兵清空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架起简易的帷幕，遮挡住血腥的战场，让医官立刻动手，进行那希望渺茫的抢救。

而另一边，杜洪强忍着腿伤和老泪，和几名将领一起，开始指挥士兵扑灭残余的火焰，解救被捆绑的、惊魂未定的百姓，清点缴获，看管俘虏，并派人小心翼翼地探索那条突然出现的、可能通往未知之处的秦皇密道。胜利的喜悦，尚未品尝，便被王猛重伤垂死的巨大阴霾所彻底笼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沉甸甸地望向那顶临时架起的、决定着未来关中命运的帷幕。

冉闵守在帷幕之外，如同一位守护着至宝的沉默雕像，拄着那柄染血的陌刀，肃然而立。他背对着帷幕，面朝西方那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长安方向，但他那紧绷如铁石的脊背、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周身那压抑到极致、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低气压，无不透露着他内心那如同岩浆般翻滚的焦灼、担忧与无法言说的痛楚。每一次听到里面传来医官紧张的低语、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或是王猛因剧痛而发出的、极其微弱的闷哼，他的眉头都会锁得更紧一分，指节因用力而握得发白。

苻健虽死，但关中的战事，还远未结束。而王猛，他的景略，绝不能有事！这不仅仅是君臣之义，更是关乎他冉闵能否真正立足关中、实现统一华夏抱负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