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31章 遗计破敌

张举率领的羯族轻骑，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在接到冉闵发出的绿色信号烟瞬间，便从范阳城东南侧一片隐蔽的丘陵后猛然窜出！他们没有直接冲向已经陷入混乱、自相残杀的连环马阵，而是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借助战场上的嘈杂、烟尘以及敌人注意力被正面混乱吸引的绝佳掩护，以最快的速度，如同锋利的剃刀，直插慕容大军防线的薄弱结合部，目标明确——慕容恪后方的粮草大营！

慕容恪并非没有防备后方。粮草大营驻扎在距离主战场约十里外的一处背靠山丘、前有溪流环绕的有利地形，驻守兵力多达五千，皆是慕容本部精锐，营寨防御工事完备，哨塔林立，巡逻严密。在慕容恪看来，即便魏军有奇兵来袭，凭借这座坚固的营垒和五千精锐，短时间内也绝难攻破，届时他完全可以调兵回援，内外夹击，吃掉这支胆大包天的魏军偏师。他甚至安排了游骑在外围警戒。

然而，张举根本没有打算强攻。他的任务不是占领，而是破坏，是制造最大的混乱和恐慌！

他率领骑兵高速机动，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骑兵的灵活性，巧妙地绕开了营寨正面的重重防御和巡逻队，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营寨侧后方的山丘密林之中。在这里，他们与提前数日就潜伏于此、由军中工匠和部分擅长攀援渗透的士兵组成的一支特殊小队汇合。

这支小队携带的不是刀枪，而是数百个用特质厚牛皮严密缝合、鼓胀胀的皮囊，以及大量用陶罐分装的硫磺、硝石、干漆、油脂等易燃易爆物。皮囊里装着的，正是张举之前提到的、从沼泽地带收集来的、极易燃烧爆炸的“沼气”！此外，还有一些按照特殊比例混合的、色彩各异的矿物粉末，这是根据王谦遗留的笔记中关于“炼丹术”和“焰色”的记载准备的。

“快！按预定位置，分散埋设！动作要快！”张举低声下令，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粮草大营。时间紧迫，必须在慕容恪反应过来之前完成。

士兵们无声而高效地行动着。他们利用黎明前的黑暗和树林的掩护，如同训练有素的地鼠般，将那些充满危险气体的皮囊，深深地埋设在粮草堆积区下方的松软土层中，埋设点经过精心计算，确保爆炸能覆盖最大范围。又将混合好的硫磺、硝石等助燃物，以及那些彩色矿物粉末，巧妙地撒在粮垛之间，以及营寨栅栏、哨塔、帐篷等木质结构的下方。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后，特殊小队迅速撤离，张举则带领骑兵在密林中重新集结，张弓搭箭，等待着最后的信号。

子时正（注：此处接上章黎明战斗，时间似有矛盾。按情节应是同日黄昏或次日凌晨发动火攻更合理。此处暂按原文“子时”处理，理解为在张举行动当日深夜），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主战场隐约传来的喧嚣和更梆声，衬托得这后勤营地愈发寂静，守卫的士兵也因连日紧张和凌晨的战事而显得有些疲惫松懈。

张举看着下方那座灯火通明、守卫看似森严的粮草大营，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残忍的笑容。他缓缓举起手中特制的强弓，弓弦上搭着一支箭头包裹着厚厚油脂、正在静静燃烧的火箭。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充满杀意的眼睛。

“王侍郎，您在天之灵，请看好了！您留下的智慧，今日便要在这敌营中，绽放出最绚烂的火焰！”他在心中默念，随即手指一松！

“咻——！”

燃烧的火箭划破漆黑的夜空，带着一道醒目的尾焰，如同坠落的流星，发出凄厉的呼啸，精准地射向粮草堆积如山的核心区域！那光芒，吸引了营中不少守军的注意，引起一阵骚动。

火箭落地的瞬间，点燃了预先洒落的助燃物和油脂！

“轰——！”

首先是一小团耀眼的火光爆起！

紧接着，仿佛是点燃了通向地狱的引线一般——

“轰隆隆！！！！”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恐怖爆炸声，猛地从地底深处传来！大地剧烈颤抖，仿佛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埋设在下方的沼气皮囊被接连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将无数的粮草、泥土、木料、乃至防守的士兵掀上半空！破碎的肢体和燃烧的杂物如同雨点般落下。

冲天而起的烈焰，不再是寻常的橘红色，而是由于那些特殊矿物粉末的加入，夹杂着诡异而耀眼的蓝、绿、紫、金等斑斓光芒！那是硫磺、硝石、铜粉、锶粉等在极端高温下燃烧产生的艳丽而恐怖的焰色反应！

更令人瞠目结舌、魂飞魄散的是，由于工匠们事先按照王谦遗留笔记中记载的配方和埋设时刻意安排的方位，这些五颜六色、交织蔓延的烈焰在空中疯狂舞动，竟然隐约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横贯夜空、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的汉字——

“魏”！

一个由熊熊烈焰、七彩光芒和滚滚浓烟组成的、辉煌而威严的“魏”字，在慕容部的粮草大营上空，煌煌燃烧，照亮了漆黑的天地！那景象，瑰丽、壮观、充满了神秘莫测、宛如神迹般的力量，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精神威慑与宣告！

“天火！是天火！是魏国的神罚！”

“天神发怒了！我们不该来这里！”

“祖灵不再保佑我们了！快跑啊！”

粮草大营内的慕容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宛如鬼神手段般的爆炸和天空中的火焰文字彻底吓傻了，魂飞魄散，哭喊着，奔逃着，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整个大营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与混乱。粮草被焚，已是致命打击，而这如同天神震怒般的火焰文字，更是摧毁了他们最后一点战斗的勇气和信念。

而远处主战场上，正在焦头烂额、试图重新组织攻势稳住阵脚的慕容恪，以及他麾下的将士们，也都被后方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那震天的爆炸、尤其是夜空中那个清晰无比、仿佛由天火铸就的火焰“魏”字，惊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慕容恪勒住因为爆炸声而受惊的战马，难以置信地望着后方天空那诡异而恐怖的景象，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一股冰冷的、绝望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他四肢冰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只能用鬼神来解释！

他身边的将领和士兵们，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士气在这一刻，彻底跌落谷底，崩溃了。粮草被焚，已是绝境，而这神迹般的火焰文字，仿佛宣告着魏国受命于天，他们是在与天作对！一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攫住了每一个人。

“大将军！粮草……粮草大营完了！全完了！天上……天上有字！”一名浑身烟尘、头盔歪斜、狼狈不堪的军官连滚爬爬地跑来，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禀报。

慕容恪身体晃了晃，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去。他苦心孤诣，调动十万大军，耗费无数钱粮，竟然……竟然就这样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匪夷所思？连上天都站在冉闵那边？! 不，那一定是冉闵的诡计！可是，什么样的诡计能造成如此景象？！

“王侍郎的计策！是王侍郎留下的计策成功了！”范阳城头，卢玦激动得热泪盈眶，指着天空那绚烂而威严的“魏”字，对身边的冉闵和其他将领喊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陛下！王侍郎生前钻研杂学，曾提及某些矿物遇火可生异色，若能巧妙布置，或可于夜空成字，震慑敌胆！没想到……张将军他们真的做到了！仲约兄……你看到了吗？！”

冉闵仰望着夜空中那个巨大的、燃烧的、仿佛带着王谦意志的“魏”字，深邃的眼眸中被火焰映照出跳动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王谦在灯下埋头研究、孜孜不倦、为国筹谋的身影，那清瘦而坚定的面容仿佛在火焰中对他微笑。仲约，你即便身死，你的智慧，你的忠诚，依旧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大魏的国运！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与感伤，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而决绝，传遍城头：“慕容恪军心已溃！战机已到！传令全军，出城追击！痛打落水狗！勿要使一人走脱！”

“万岁！”

“为大魏！为陛下！杀——！”

城门洞开，养精蓄锐已久的魏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冲杀而出！而此刻的慕容大军，前有连环马阵自乱阵脚、损失惨重，后有粮草被焚、天降“神罚”的恐惧，军心彻底崩溃，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兵败，如山倒。

慕容恪在亲卫的死命保护下，砍翻了几名试图阻拦他逃命的溃兵，望着眼前一片混乱、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又回头看了一眼范阳城头那个玄甲身影，以及夜空中那渐渐消散、却已深深烙入他灵魂和噩梦的火焰“魏”字，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冉闵……冉闵！！！”他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嘶吼，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势已去、一败涂地的绝望与无力。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他的雄心，他的骄傲，他的一切，在这一夜，被冉闵和王谦（即便已死）联手，以这样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击得粉碎！

“大将军！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魏军杀过来了！”亲卫统领拉着他的马缰，焦急地喊道，声音充满了恐慌。

慕容恪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燃烧的粮草大营和如同无头苍蝇般溃逃的军队，猛地调转马头，在少数忠心亲信的拼死簇拥下，向着辽东方向，狼狈不堪地逃窜而去，背影充满了落魄与凄凉。

范阳之战，以慕容恪的彻底惨败而告终。冉闵凭借卓越的统帅才能、精准的情报、将士用命、以及巧妙运用（包括王谦遗计在内的）各种战术和心理战，成功化解了慕容恪的连环马阵和攻心战术，并以一场惊天动地、宛如神迹的火攻，奠定了胜局。

此战，不仅保住了幽州，更是沉重打击了慕容部的元气，让“大魏”的威名，伴随着那个夜空中的火焰文字，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传遍了整个北疆，深深地刻入了所有目睹者和听闻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