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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盯着罗盘，指针死死对着胸口。他没动，小雨和赵刚也不敢出声。
火把一截截熄灭，黑暗从墓门里往外爬。那缕白烟越来越浓，像雾一样贴着地面散开。
“退。”林青低声道。
三人后撤几步，脚跟刚碰到坑边碎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让开！别挡路！”有人喊。
七八个汉子挤了过来，手里拿着铁镐、绳索，领头的是个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铜钱串，走路咚咚响。
他们根本不理林青三人，径直往石门走。
“这门都开了，还等什么？宝物不等人！”光头咧嘴一笑，抬脚就跨了进去。
林青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人右脚落地的瞬间，脚下一块青砖猛地往下陷了半寸，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林青瞳孔一缩：“快出来！”
话音未落，两侧石壁“砰”地弹出两排青铜箭头，寒光一闪，箭矢破空而出。
“啊——！”惨叫响起。
光头汉子被一支箭钉在墙上，血喷了一脸。旁边两人倒地翻滚，腿上插着箭，疼得满地打滚。
其他人吓得往后退，可退路已经被人群堵死。
林青一把拽住小雨和赵刚，闪到角落。他迅速从怀里抽出两张镇魂符，甩手贴在左右墙缝。
符纸亮起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紧接着，石壁里的机括声停了下来。
“刚才那是……机关？”赵刚声音发抖。
“第一道。”林青盯着那块下陷的砖，“踩错了地方就会触发。”
他蹲下身，仔细看那块砖。边缘刻着细纹，一圈圈像蛇皮，中间有个小孔。
“这不是普通地板。”他说，“是开关。”
小雨扶着墙，脸色发白：“那这些人……”
话没说完，前面又是一阵骚动。
又有几拨人冲进了通道，根本不听劝。有人搬开受伤的人，踩着血往前走。
“里面有东西！”一个穿灰褂子的男人喊，“我听见金器响声！”
林青皱眉。他掏出罗盘再看，指针乱转，最后指向深处。
“不对劲。”他说，“正常墓道不会让活人这么容易进。”
赵刚咬牙：“可他们都进去了，咱们是不是也……”
“不能跟。”林青打断他，“第一批人就是试死的。现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
但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整条廊道剧烈震动，头顶碎石掉落。紧接着，两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花板滑落，狠狠砸在通道两端，把前后路全封死了。
尘土飞扬，尖叫声四起。
林青一把将小雨按在地上，赵刚扑过来护住脑袋。等烟尘稍散，他们抬头一看——
前后都被巨石堵死，只剩中间一段二十步长的走廊，几十个人挤在里面，动弹不得。
“完蛋了！”有人哭喊，“我们被困住了！”
“谁干的？谁触发了机关？”另一个人大吼。
林青没理会吵闹。他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走到最近的一面墙前。
墙上有些刻痕，不是装饰，而是排列整齐的小孔。他伸手摸了摸，孔洞内侧光滑，明显有东西进出过。
“是箭槽。”他说，“刚才射出来的箭，就是从这些孔里出来的。”
小雨靠过来：“那现在怎么办？”
“先别慌。”林青深吸一口气，“机关一般有规律。只要找到节奏，就能避开。”
他闭眼回想刚才那一幕。箭是从两边同时射出，速度极快，但并不是连续发射，中间有短暂停顿。
“说明它需要回弹时间。”他睁开眼，“每轮攻击之间，至少有三息间隔。”
赵刚听得一头雾水：“三息是多久？”
“够你跑七步。”林青说，“而且箭只从固定位置射，不会追人。只要找准空隙，就能过去。”
“那你意思是……还能走？”赵刚眼睛亮了。
“只能往前。”林青看着前方那扇更深的石门，“退路没了，只有这一条路。”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长衫，手里拎着个布包。
“这位兄弟说得对。”他推了推眼镜，“这是典型的‘断龙夹击阵’，专用来清理贪心人。不过——”他笑了笑，“既然能设计出来，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林青看了他一眼：“你会？”
“略懂。”男人点头，“我姓陈，在省城教书，研究过一些古墓结构。这种机关，关键在于‘踏位’。”
“什么意思？”
“不是每块砖都能踩。”陈老师指着地上残存的青砖，“你看，有些砖颜色深，有些浅。深的是实心承重砖，浅的是空心陷阱砖。只要沿着深色走，就不会触发。”
林青低头看去。果然，地上的砖块颜色略有差异，只是之前太暗，没注意到。
“那你带路？”赵刚问。
“可以。”陈老师点头，“但我提醒一句，越往里越危险。刚才那一波只是开胃菜。”
没人反对。这时候谁有办法，谁就是老大。
陈老师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在深色砖上。林青紧随其后，右手始终握着罗盘。
一行人小心翼翼前进。走到一半时，突然“咔”一声，一块砖又陷下去了。
“谁踩了？”陈老师回头怒吼。
没人承认。但下一秒，石壁再次震动。
“趴下！”林青大喊。
众人急忙卧倒。数十支青铜箭呼啸而出，擦着头顶飞过，钉在对面墙上，尾羽还在晃。
有两个人躲得慢，肩膀被擦伤，疼得直哼。
“不能再乱动！”林青站起来，声音冷了下来，“谁再乱踩，我不救第二次。”
没人说话了。
陈老师继续带路，这次所有人都盯紧他的脚。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来到第二道石门前。
门比外面那扇小，但更厚，上面刻着复杂的图案，像是山川河流，又像星宿排列。
“这是‘地脉图’。”陈老师摸着门，“要打开它，得按正确的顺序点穴。”
“怎么点？”有人问。
“不知道。”陈老师苦笑，“得试。”
林青没说话。他把手放在门上，轻轻摩挲那些纹路。指尖传来一丝温热，像是地下有东西在流动。
他忽然想起昨晚的事。青铜环发热，是在提醒危险。
他解开布囊，把环拿了出来。
刚一接触空气，环身微微颤了一下。
林青心头一跳。他试着把环贴在门上的某个凹点。
“嗡——”
一声轻鸣响起，整个石门震了震。
所有人愣住。
“你……你怎么知道？”陈老师瞪大眼。
“猜的。”林青收回手，“但它有反应，说明方向没错。”
他开始一个个试。每碰一个点，都观察青铜环的变化。当触到第七个位置时，环突然变烫。
“就是这儿！”他用力按下。
石门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门缝缓缓裂开。
人群欢呼起来。
林青却没笑。他盯着那条越来越宽的缝隙，罗盘指针又开始抖动。
“别急着进去。”他说，“先等等。”
没人听。
欢呼声中，五六个人冲了进去。接着更多人跟着涌上前。
林青拉住小雨和赵刚：“你们两个，别松开我的手。”
话音刚落，最先进去的那人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飞了出来，胸口插着一根铁刺，血流不止。
后面的人吓傻了。
林青冲上去查看，那人已经没气了。铁刺是从门内顶部弹出的，角度刁钻，根本防不住。
“第三道机关。”林青沉声道，“藏在门后死角。”
他抬头看去，门框上方有个隐蔽的凹槽，里面卡着半截断裂的绳索。
“是绊索。”他说，“一进门就会撞上。”
“那怎么过？”赵刚声音发紧。
“弯腰，贴墙，快速通过。”林青说，“动作要快，不能停。”
他说完，率先弯下腰，一手护头，一手拉着两人，贴着左墙冲了进去。
刚过门槛，头顶“嗖”地一声，又一根铁刺射出，擦着他后背划过，钉进地面。
三人扑倒在地，喘着粗气。
回头看，还有十几个人没进来。有些人不敢动，有些人还想硬闯。
林青没再管他们。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
他站起身，看向墓室深处。
一条狭窄的阶梯向下延伸，黑得看不见底。
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他握紧罗盘，迈步走了下去。
小雨和赵刚紧跟其后。
阶梯很长，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才到底。
眼前是个四方石厅，四角各有一盏青铜灯，居然还亮着幽绿的火。
地面铺着黑白相间的石板，排列成棋盘状。
林青刚踏下一步，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了一点。
他立刻收脚。
低头看去，石板边缘露出一道细缝，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他捡起一块碎石，扔了上去。
“咔！”
石板猛地弹起，一道铁刃从下面扫过，差点削到他的小腿。
“又是陷阱。”赵刚咽了口唾沫。
林青盯着地面。黑白石板交错，但并不是随意铺的。
他忽然想起九叔说过的一句话：**“阴阳错位处，生门在白。”**
他深吸一口气，踩上了右侧一块白色石板。
稳住了。
接着，他又跳到下一块白格。
一步步向前。
小雨和赵刚照做，三人慢慢穿过大厅。
最后一块白石后，是一扇小铁门。
林青伸手推门。
门没锁。
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
他举起火把，往里一照。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穿着现代衣服，手里还攥着工具。
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胸口塌陷，死状各异。
而在最里面的墙上，刻着四个大字：
**擅入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