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78章 终焉之威，信念星陨

黑色光柱与紫金色剑光的碰撞，在终焉界上空掀起了法则风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声的湮灭与重塑。黑色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线条，连终极屏障的白光都在寸寸消融；紫金色剑光则裹挟着三十七个界域的信念之力，如同逆飞的流星，死死抵住光柱的推进，每一寸前进都伴随着法则的剧烈轰鸣。

林默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青锋剑上传来的压力远超想象。终焉的力量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归零”的意志——无论平衡、混沌还是信念，在他面前都如同泡沫，会被轻易抹去存在的痕迹。

“这就是第一任守护者的力量吗……”林默咬紧牙关，体内的三大本源之力疯狂运转，紫金色的剑光中，平衡的韧性、混沌的异变、信念的温暖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勉强抵御着“归零”意志的侵蚀。

终焉的身影悬浮在黑色光柱顶端，黑袍下的面容依旧模糊，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灰色的光芒，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抵抗：“林默，你体内的混沌本源与玄尘子同源，信念之力更是界域之心的意外之喜……可惜，你守护的一切，本就是不该存在的错误。”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修士的耳中，如同魔咒般动摇着他们的信念：“平衡是自我安慰的谎言，混沌是无序的根源，信念不过是生命自欺欺人的执念……只有虚无，才是永恒的归宿。”

“放屁！”李虎怒吼一声，将燃血誓约催动到极致，金色的气血之力化作一头巨熊，狠狠撞在黑色光柱上，“老子守护的族人、兄弟、这片土地，哪一样是假的？！”

巨熊撞上光柱的瞬间，便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李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再次向前一步，将更多的气血注入攻击之中。

“愚昧的坚持。”终焉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黑色光柱突然暴涨，瞬间将巨熊彻底湮灭，余势不减地压向林默的剑光。

“咔嚓——”

紫金色剑光出现了一道裂痕，信念之力的七彩光芒黯淡了许多。终焉的“归零”意志顺着裂痕渗透，林默的道心传来针扎般的疼痛，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丝“或许他说得对”的念头。

“守住本心！”云澜的声音如同清泉，青芒顺着本源之网涌入林默体内，“他在用‘虚无意志’污染我们的信念，不要被他动摇！”

清玄子、爱迪生等人同时发力，平衡之力加固剑光的韧性，混沌之力扰乱光柱的轨迹，信念之力则不断修补裂痕。终焉界的终极屏障与三十七个界域的本源之地产生共鸣，星岩中转站的信念之树、记录界的光河、离火界的火种源……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汇聚，形成一股洪流，注入林默的剑光之中。

裂痕缓缓修复，紫金色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甚至隐隐压制了黑色光柱的推进。

“有趣。”终焉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三十七个界域的本源共鸣，竟能暂时抵消虚无之力……但这只是开始。”

他缓缓抬起右手，黑色光柱的源头——空间漩涡突然剧烈旋转，无数灰色的光点从漩涡中涌出，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向着三十七个联盟界域的方向飞去。

“那是什么？”万兽界圣女惊呼，灵狐群在她脚下焦躁地转圈，精神力感知到那些光点中蕴含着与终焉同源的“归零”意志。

“是‘虚无种子’！”林默脸色骤变，瞬间明白了终焉的意图，“他要绕过终焉界，直接攻击其他界域的本源之地！一旦任何一个节点被摧毁，界心共鸣就会崩溃，终极屏障也会随之瓦解！”

“各单位注意！拦截虚无种子！”爱迪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机械界的能量炮同时转向，紫色的光束如同流星雨般射向灰色光点。

琉璃界的修士祭出防御结界，青芒组成一张大网，试图将光点挡在界域之外；蛮族的勇士们则驾驭着气血之力，在虚空中组成人墙，用身体硬抗虚无种子的冲击。

但虚无种子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它们无视物理防御，能直接穿透结界与人墙，如同幽灵般继续向本源之地飞去。

“噗——”

第一个节点传来噩耗。位于边缘地带的“青木界”本源之树被虚无种子击中，翠绿的树干瞬间变得灰败，树叶纷纷枯萎，界心共鸣的光带中，代表青木界的光点彻底熄灭。

终极屏障猛地一颤，白光黯淡了近三成，黑色光柱趁机推进，紫金色剑光的裂痕再次扩大！

“青木界……没了……”云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青木界的所有生命气息，都在光点熄灭的瞬间彻底消失——那不是毁灭，而是彻底的“归零”，仿佛这个界域从未存在过。

恐惧如同瘟疫，在万界修士中蔓延。终焉的力量太过可怕，他的“归零”意志能抹杀一切存在的痕迹，连死亡都比这仁慈——至少死亡还承认曾经的存在。

“看到了吗？”终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蛊惑，“抵抗是徒劳的，放弃吧，让一切回归虚无，你们就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与恐惧。”

又一个光点熄灭——那是“石土界”，他们的本源山脉被虚无种子击中，整个界域在瞬间化作一片灰色的荒漠。

终极屏障的白光更加黯淡，黑色光柱已经压到了终焉界的上空，玄渊石地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连之前新生的青草与花朵都化作了虚无。

“不能再这样下去！”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收回了抵挡住黑色光柱的紫金色剑光。

“林兄！你干什么？！”李虎大惊失色。

“相信我！”林默的声音异常坚定，他没有去管压向头顶的黑色光柱，而是将青锋剑指向空间漩涡，“所有人，将所有力量注入我的剑光，我们不防御了，直接攻击漩涡核心！”

“疯了吗？！”爱迪生失声喊道，“没有剑光抵挡，终极屏障撑不过十息！”

“十息足够了！”林默的眉心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信念之核与界域之心的具象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终焉能操控虚无种子，说明漩涡与他的力量源相连！只要打断他的操控，虚无种子就会失去目标！”

清玄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老身信你！”她第一个将所有平衡之力注入本源之网，顺着光带汇入林默体内。

云澜、李虎、鬼王……其他人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将力量交出。他们或许不明白林默的具体计划，但他们相信这个一次次带领他们走出绝境的领袖。

三十七个界域残存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在林默的青锋剑上凝聚。紫金色的剑光不再是细长的剑刃，而是化作一颗不断膨胀的光球，光球表面，平衡、混沌、信念的纹路高速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虚无，也无法抹去存在过的痕迹！”林默的声音响彻寰宇，他猛地将光球掷向空间漩涡，“这是万界存在的证明——给我破！”

光球穿过黑色光柱的缝隙，带着三十七个界域的意志，带着无数生命存在过的印记，狠狠撞在空间漩涡的核心！

“嗡——”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贯穿灵魂的嗡鸣。空间漩涡剧烈收缩，灰色的光芒与紫金色的光芒疯狂碰撞，虚无的“归零”意志与存在的“证明”意志产生了最直接的对抗。

终焉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动摇，黑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操控黑色光柱的力量明显减弱。那些飞向各个界域的虚无种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便化作灰色的光点，彻底消散。

“成功了！”爱迪生兴奋地大喊。

但就在这时，失去剑光抵挡的黑色光柱终于压垮了终极屏障的最后防线，“咔嚓”一声脆响，白光彻底破碎，黑色光柱如同巨龙般，狠狠砸在终焉界的中心！

林默正全力操控光球攻击漩涡，根本来不及防御。他能感觉到“归零”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的四肢百骸都在发出被抹去的刺痛，连体内的三大本源都开始变得不稳定。

“林默！”云澜尖叫着扑过来，青芒化作一道屏障挡在他身前。

“不要！”林默目眦欲裂。

“砰！”

云澜的屏障如同纸糊般破碎，她的身体在黑色光柱中发出痛苦的闷哼，青丝瞬间变得花白，嘴角溢出的鲜血在空中化作虚无。但她没有后退，依旧用身体挡在林默面前，青芒不断闪烁，试图为他争取哪怕一息的时间。

“云澜前辈！”李虎、清玄子等人同时冲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组成第二道防线。

黑色光柱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防御如同螳臂当车，身体一个个开始变得透明。但没有人退缩，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只要能为林默争取时间，只要能让那个攻击空间漩涡的光球再坚持片刻。

“你们……”林默的眼眶瞬间通红，体内的力量在愤怒与悲痛的驱使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度。紫金色的光球光芒大盛，终于彻底贯穿了空间漩涡的核心！

“啊——！”

终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这是他第一次显露情绪。空间漩涡剧烈爆炸，黑色光柱的力量瞬间紊乱，“归零”意志的侵蚀戛然而止。

林默趁机抓住云澜逐渐透明的手，将体内的三大本源之力疯狂注入她的体内。平衡之力修复她的经脉，混沌之力逆转虚无的侵蚀，信念之力则点燃她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在本源之力的滋养下，云澜的身体不再透明，花白的青丝恢复了些许光泽，但气息依旧微弱，陷入了深度昏迷。李虎、清玄子等人也得到了喘息，虽然个个重伤，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空间漩涡的爆炸让终焉受到了重创，他的黑袍变得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与人类相似，却布满灰色纹路的躯体。他怨毒地看了林默一眼，身影渐渐融入破碎的空间漩涡，消失不见。

“他退走了……”爱迪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又无比沉重。

林默抱着云澜，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心中一片冰凉。终极屏障破碎，三十七个联盟界域损失了近半，青木界、石土界……那些曾经鲜活的界域，如今彻底化作了虚无，连历史记录中都找不到它们存在的痕迹。

终焉界的大地上，只剩下灰色的玄渊石与几处顽强未灭的光点——那是他们这些幸存者的本源印记。

李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战斧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的左臂已经消失，显然是被“归零”意志抹去了：“林兄，我们……守住了吗？”

林默望着空间漩涡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怀中昏迷的云澜，看了看周围重伤的同伴，看了看本源之网中那些永远熄灭的光点，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我们还没输。”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澜交给清玄子照料，重新捡起青锋剑。剑身上的信念之刃光芒黯淡，却依旧没有熄灭。

“终焉能抹去界域的存在，却抹不去我们心中的记忆。”林默的目光扫过幸存的修士，“青木界的灵植、石土界的山脉、那些逝去的兄弟……他们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活在我们的信念里，这就够了。”

他举起青锋剑，指向终焉消失的方向：“他受伤了，需要时间恢复。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修复本源之网，唤醒更多的力量，让他明白，存在过的痕迹，永远不会被虚无抹去！”

幸存的修士们缓缓站起身，虽然伤痕累累，虽然眼中带着悲痛，但他们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光芒。

是啊，终焉能抹去界域，却抹不去他们经历的战斗、守护的决心、彼此的羁绊。这些记忆，这些信念，就是对抗“归零”意志最锋利的武器。

新渊阁的钟声，在残存的界域中微弱地响起。钟声不再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虚无的韧性，仿佛在告诉逝去的生命：我们会记住你们，我们会继续战斗。

林默握紧青锋剑，开始着手修复本源之网。他知道，终焉的退走只是暂时的，下一次攻击会更加猛烈。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守住界域的存在，而是守住存在过的意义。

终焉界的灰色天空中，一颗微弱的七彩光点缓缓亮起——那是信念之核的光芒，也是无数记忆与决心凝聚的希望。

第七卷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阶段。而他们，将带着逝者的记忆，生者的信念，在虚无的威胁下，为万界的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