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50章 虚无之境，存在之证

虚无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甚至没有光。

踏入这片界域的瞬间，林默三人感觉不到任何实体，道体仿佛化作了纯粹的意识，悬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李虎下意识地挥刀，却发现长刀穿过了“空气”，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云澜的拂尘在空中轻扫，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未曾留下。

“这地方……连能量都没有？”李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却显得异常空洞，仿佛随时会被吞噬，“我们还存在吗？”

“存在。”林默的声音沉稳如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双生本源的流转，镇渊令在意识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虚无界的法则是‘剥离表象’，它会让所有实体回归意识本质，若连自己的存在都产生怀疑，就会彻底消散。”

他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镇渊令。令牌的红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线，指向某个方向——那里，隐约能感觉到一丝与阵盘同源的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跟着令牌走。”林默引导着两人的意识，“在这里，感官会被欺骗，只有道心和令牌的指引是真实的。”

前行不知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包裹着一段“记忆”：有林默在流云宗练剑的清晨，有李虎在西漠保护村民的黄昏，有云澜在藏书阁悟道的深夜……甚至还有他们从未经历过的画面——比如林默成为渊阁阁主，李虎战死沙场，云澜堕入蚀天之道。

“是心魔的变种！”云澜的意识传来警示，“虚无界在放大我们的‘可能性’，若沉迷于其中任何一种，意识就会被困在光点里，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李虎的意识波动明显剧烈起来，他看着“战死沙场”的光点，那里的自己倒在西漠的土地上，手中仍紧握着长刀，周围是欢呼的村民。“这样……好像也不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

“李兄！”林默的意识立刻包裹住他，“那只是虚无编织的幻象！你守护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墓碑！你想想阿木，想想流云宗的师弟们，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混沌之力顺着意识流入李虎的意识核心，如同警钟长鸣。李虎猛地惊醒，看着光点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差点就栽了……这虚无比蚀天之力还阴毒，专挑人心最软的地方下手。”

继续深入，光点渐渐汇聚成一道光墙，墙后传来清晰的阵盘波动。但光墙上布满了蚀天符文，符文扭曲成三个大字——“不存在”。

“又是蚀天道的手笔。”林默冷哼一声，“他们想用‘否定存在’的符文，让我们自认为‘无法穿过光墙’，从而永远停在这里。”

他引导着七块阵盘的力量，将意识凝聚成一把紫金色的剑：“存在与否，不是虚无说了算，是我们自己的道心说了算！”

意识之剑斩向光墙，“不存在”三个字瞬间破碎，露出后面的景象——一座由纯粹意识构成的祭坛，祭坛中央，第八块阵盘正悬浮在一个透明的“茧”中，茧外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意识丝线，连接着虚无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阵盘……在维持虚无界的存在？”云澜惊讶道，“若是取走它，这里会不会彻底崩塌？”

“不会。”林默的意识触碰着茧外的丝线，“它不是‘维持者’，是‘记录者’。你看这些丝线——”

丝线上流动着无数画面，都是过往进入虚无界的生灵的意识碎片，有修士、有妖兽、甚至有机械界的铁傀儡。它们没有被虚无吞噬，而是被阵盘记录下来，形成了虚无界独特的“历史”。

“蚀天道的人想毁掉它。”林默的意识指向阵盘边缘的黑色丝线，那里的意识碎片正在被蚀天之力污染，“他们怕虚无界记录下他们的罪行，更怕我们通过阵盘，找到他们隐藏在其他界域的据点。”

一个模糊的黑影从祭坛后方浮现，意识波动中带着极致的冰冷：“你们不该来这里。虚无本该吞噬一切，是这阵盘让它变成了‘记忆的坟场’。”

是蚀天道的“虚无护法”，他的意识已经与虚无界高度融合，几乎看不到实体，只有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

“记忆不是坟场，是存在的证明。”林默的意识与阵盘产生共鸣，“就像你，就算融入虚无，不也还保留着对蚀天之力的执念吗？这本身就是一种存在。”

“胡说！”虚无护法的意识爆发，无数被污染的意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我要让你们彻底‘不存在’！”

林默将七块阵盘环绕在第八块阵盘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同时引导着未被污染的意识碎片：“虚无的本质不是毁灭，是包容！这些意识碎片，本就该和谐共存！”

在混沌之力的调和下，原本混乱的意识碎片渐渐有序排列，如同星河般围绕着祭坛旋转。被污染的碎片在星河中被缓缓净化，露出里面的本源——有善意，有愤怒，有喜悦，有悲伤，正是这些复杂的“情绪”，构成了“存在”的全貌。

虚无护法的意识在星河中剧烈颤抖，他看到了自己未入蚀天道前的画面——一个在玄渊界采药的少年，因误触蚀天符文才堕入歧途。“我……曾经也是‘存在’的？”他的意识防线彻底崩溃，在星河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声解脱的叹息。

危机解除，第八块阵盘从茧中飞出，自动融入七块阵盘的环绕中。八块阵盘形成一个立方体，意识之光与混沌之力交织，星图暗纹上的光点此刻如同北斗七星，外加一颗北极星，守护阵的虚影中，“虚无防御”的纹路悄然浮现，能将任何攻击转化为意识波动，消解于无形。

离开虚无界时，林默三人的意识重新凝聚成道体，站在界域通道的入口。回头望去，虚无界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条由意识碎片组成的光河，如同一条项链，挂在界域夹缝的脖颈上。

“第八块了。”李虎活动着手指，感受着道体的真实触感，忍不住笑了，“还是有血有肉的感觉好。”

云澜点头：“剩下的四块阵盘，分别在‘轮回界’、‘法则界’、‘起源界’和‘终焉界’——这四个界域被称为‘界域四柱’，是界域之心最本源的支撑，也是蚀天道最后的据点。”

林默看着手环上亮起的四个坐标，每个坐标都散发着与其他界域截然不同的厚重气息：“看来，最后的决战不远了。”

他握紧手中的八块阵盘，立方体的光芒在掌心流转，仿佛握着一个微缩的宇宙。无论前方是轮回的迷雾，法则的枷锁，还是起源与终焉的奥秘，他都将带着伙伴们的信任，带着界域联盟的期盼，坚定地走下去。

属于新渊阁的征程，即将踏入最关键的阶段。而界域之心的平衡，终将在他们手中，重归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