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冰冷的目光如实质的剑锋,刺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归墟黑暗。那里,正是之前神秘阴影潜伏之处,但此刻,陆凡的感知锁定的并非那道阴影,而是阴影之后,更深邃、更恐怖的某种存在。
赤枭尊者、巡天司强者以及那道刚显露出几分狼狈的神秘阴影,也因陆凡的话语和目光而猛地一惊,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
但下一刻,那片黑暗“活”了过来。
并非简单的蠕动或翻腾,而是整个空间维度开始扭曲、坍塌,仿佛有一张无形巨口正在吞噬光线与概念。低沉的、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叹息声,直接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疯狂与……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
“观察……结束……”
“变量……超出预期……”
“混沌……初火……青莲……净世……”
“威胁等级……上调……清除序列……第一顺位……”
随着这断断续续、却蕴含着至高权柄意味的意念波动,那片扭曲的黑暗缓缓凝聚,化作一道模糊的、仿佛由纯粹“劫力”与“归墟本质”构成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道立体的剪影,却散发着让赤枭等合道后期强者都感到窒息、感到自身渺小如尘埃的恐怖威压!
这威压,并非单纯的力量强弱,而是生命层次与存在位格上的绝对碾压!仿佛眼前这位,并非生灵,而是“归墟”这片终极坟场本身意志的某种显化,是“劫”的源头,是“终末”的化身!
“归墟……劫主?!”巡天司强者失声惊呼,冰冷的面容上首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骇然,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作为巡天司高层,他知晓一些关于归墟的绝密信息,其中便有关于“归墟意志”或曰“劫主”的可怕传说,那是连太虚道尊都讳莫如深的存在!
赤枭尊者更是如遭雷击,血色战火瞬间萎靡大半,握着巨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战神殿崇尚力量,但更敬畏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绝对力量!眼前这道阴影意志,显然属于后者!
那道神秘阴影则彻底匍匐下去,如同最卑微的仆从,传递出臣服与恐惧的意念。
陆凡瞳孔亦是微缩。他融合青莲烙印后,对归墟的本质感知更加清晰。眼前这道“劫主意志”,并非完整的归墟意识,更像是一道被特定目标(很可能是混沌青莲,以及现在身负多重禁忌本源的自己)吸引、从而显化的“清理程序”或“守卫者”。但其力量层次,绝对超越了合道境,触摸到了更高维度的边缘!
“清除……开始……”
劫主意志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那道模糊的剪影,朝着陆凡所在的方向,抬起了“手”。
没有光华,没有能量洪流。
但陆凡所在的整片空间,连同他身后的星骸剑舟,瞬间被一种绝对的“剥离”与“归寂”法则笼罩!时间、空间、能量、物质、乃至道则本身,都开始失去意义,朝着最原始的“无”坍缩!
这不是攻击,而是“抹除”!是将目标从存在层面彻底删除!
陆凡感到自身的混沌初火道莲剧烈震颤,莲光被急剧压缩,甚至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滞、模糊!这是他有史以来面临的最致命危机,比面对三方围攻时凶险了何止十倍!
“不能硬抗!”
生死一线间,陆凡的灵台因琉璃心灯与青莲烙印的守护而保持着一丝清明。他瞬间做出决断。
“倾颜,醒来!”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初火本源与刚刚获得的青莲净化之力,化作一道青红交织的血箭,射入身后星骸剑舟静室之中,没入雪倾颜眉心!
同时,他双手结印,身后九品道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转,莲心初火疯狂燃烧!
“混沌初火·青莲净世!开天辟地!”
他将刚刚领悟、尚未完全消化的青莲创世净世之力,与自身混沌初火道莲的本源,在琉璃心灯的守护下,不计代价地引爆!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开辟!
“轰隆——!!!”
一道纯粹由创生、净化与存在意义构成的璀璨光柱,以陆凡为中心轰然爆发,硬生生在那片绝对“抹除”的法则领域中,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极不稳定的“裂隙”!裂隙之外,隐约是混乱的归墟劫力乱流,但至少不再是那片必死的“无”!
开辟这道裂隙的代价巨大,陆凡身后的道莲虚影瞬间黯淡,九片花瓣凋零近半,气息骤降,脸色惨白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道基之伤。
但此刻顾不得了!
“墨渊!催动剑舟全部能量,冲进去!”陆凡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同时单手虚抓,混沌气流卷起刚刚因他精血刺激而猛然睁开双眼、气息复苏但依旧虚弱的雪倾颜,以及甲板上吓呆了的墨渊等人,一同投入那正在急速缩小的裂隙之中!
星骸剑舟爆发出最后的悲鸣,燃烧着船体本源,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抢在裂隙彻底闭合前,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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