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星辰或大陆,而是一片绝对的虚无。
这里没有光,没有物质,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显得模糊不清。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一种无所不在的、缓慢侵蚀着一切存在意义的归墟之力。这里,是比北冥之极更加靠近宇宙终焉本源的区域,是连星辰残骸都会被彻底“消化”的绝对禁区。
陆凡三人踏出通道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而来。沈清秋的太阴领域自发收缩,仅能护住周身三尺,云麟也发出了不适的低吼,寂灭之云在这里仿佛遇到了同类,却又带着被同化、被消解的威胁。
唯有陆凡,周身混沌气息流转,将那无所不在的归墟之力排斥在外,甚至隐隐与之产生一种微妙的共鸣。他体内那丝葬尊本源,在此地显得异常活跃,如同游子归乡,传递出淡淡的雀跃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就是这里了。”陆凡目光如电,扫视着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的黑暗虚空。他循着体内葬尊本源与万界归葬图的微弱指引,朝着某个方向缓缓飞去。
飞行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千年。在这片失去时空尺度的区域,时间早已失去意义。
终于,在前方的绝对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轮廓。
那轮廓极其巨大,残破不堪,仿佛某种古老建筑的遗迹,静静地悬浮在归墟之中,承受着亿万年死寂的冲刷。随着距离拉近,那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宫殿的残骸,风格与陆凡在寂灭星海见过的镇元殿碎片极为相似,但更加宏伟,也更加……破败。
镇元殿!
而且,似乎是比寂灭星海那块碎片更加核心的部件!
宫殿大半已经坍塌,仅存的断壁残垣上也布满了被侵蚀的痕迹,仿佛随时会彻底化作归墟的尘埃。然而,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央,却矗立着一块相对完整的、高达千丈的石碑!
那石碑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玉,与陆凡在北冥之极见过的镇元碑有七八分相似,但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更加古老、更加悲怆,并且……带着一种与陆凡体内葬尊本源同源、却更加纯净、更加哀伤的意蕴!
指引陆凡前来此地的源头,正是这块石碑!
三人降落在残破的殿宇基石上,走向那块巨大的石碑。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深入骨髓的悲伤。仿佛这块石碑,并非死物,而是在……哭泣。
“是它在呼唤你?”沈清秋感受着那浓郁的悲伤气息,轻声问道。
陆凡点了点头,他伸出手,缓缓触摸向那冰凉的碑身。
就在他指尖触及碑身的刹那——
“嗡——!”
整个残破的镇元殿遗迹,猛地一震!
那块千丈石碑爆发出柔和而悲戚的灰黑色光芒,光芒中,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意念构成的小女孩虚影,自碑身中缓缓浮现。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年纪,穿着一件残破的、仿佛由星光织就的小裙子,赤着双脚,悬浮在半空。她的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迷茫,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她眼中滑落,却在离开眼眶的瞬间,便化作了精纯的归墟气息消散。
她看着陆凡,尤其是看着他体内那丝跃动的葬尊本源,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用带着哭腔的、稚嫩而空灵的声音问道:
“你……你是新的……‘守墓人’哥哥吗?”
陆凡心中一震,点了点头:“算是吧。你是?”
“我是‘小碑’……”小女孩虚影抽泣着,指了指身下的巨大石碑,“是这块‘归墟镇元碑’的……碑灵。”
归墟镇元碑! 镇守归墟本源的石碑!
“守墓人哥哥……”小碑的虚影飘近了一些,泪水涟涟地看着陆凡,声音充满了无助与恐惧,“‘它’……‘它’要醒了……我……我快要守不住了……”
“谁要醒了?”陆凡沉声问道,心中已有猜测。
“是……是‘大寂灭’……”小碑的脸上露出了极致的恐惧,“是藏在‘葬’里面的……那个‘坏东西’!它污染了‘葬’,它想出来……它想吃掉一切!”
果然!棺中的“病毒”,在这里被称作“大寂灭”!
“初代殿主爷爷……把‘葬’分成了三份……一份留在碑里由我看守,一份封印在青棺里由历代守墓人哥哥看守,还有一份……被打散藏在了万界各处,说是为了……平衡……”小碑断断续续地诉说着,透露着惊人的秘辛。
“可是……青棺里的那份……被污染了……它变得越来越强……它通过联系,一直在影响我这里……我……我净化不了它……我的力量在流失……”
小碑的虚影变得更加透明,她指着脚下石碑的基座。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缠绕上了一丝丝极其细微、却充满恶意的灰黑色纹路,与陆凡在青棺上看到的如出一辙!这些纹路正在缓慢地侵蚀着碑身,汲取着碑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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