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纯的混沌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入陆凡的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力量。混沌青莲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长、舒展,那虚幻的莲台变得更加凝实,叶片之上混沌符文自然生灭,喷薄出孕育万物的生机。
而这股磅礴的生机,与他寂灭道胎中那经过星辰死意与万界归葬图淬炼的寂灭之力,并非相互冲突,反而在“归一”真意与那丝“寂灭之生”的调和下,开始了一种玄而又玄的交融与循环。
生与死,创造与终结,在他的道胎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寂灭道胎不再是单纯的灰黑死寂,其核心处那点由归墟骨符和守墓人传承点亮的生机光点,汲取着混沌本源的滋养,逐渐壮大,化作一缕缕蕴含着涅盘意味的混沌气流,流转周身。
他的修为,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势如破竹地冲破了元婴期的壁垒,向着那玄妙的化神境界,发起了冲击!
“嗡——!”
就在他气息攀升至顶点的刹那,冥冥之中的天地法则被引动!尽管身处无尽虚空,远离正常的世界天道,但那属于修士自身生命层次的蜕变之劫,依旧降临!
并非雷劫,也非风火劫,而是更为凶险的——心魔劫与道则反噬!
无数幻象自他识海深处滋生。有沈清秋在永夜鬼域中彻底消散的凄美画面;有太虚道尊那笼罩诸天的冷漠身影,投下毁灭的目光;有自身道胎承受不住力量彻底崩解,化为飞灰的场景;更有内心深处对力量、对复仇、对永生的贪婪执念被无限放大……
与此同时,他强行融合的混沌与寂灭两种至高法则,也开始在他体内剧烈冲突、反噬,仿佛要将他这个“容器”彻底撕碎!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
陆凡紧守心神深处最后一点清明,混沌青莲道种洒落清辉,护住识海核心;万界归葬图缓缓展开,将那些暴动的法则冲突强行纳入“归葬”的轨迹,以终结之意来平息终结之乱。
“我心如铁,道念如一!混沌可纳万法,寂灭可葬万古!区区心魔,区区反噬,安能阻我!”
他于内心深处发出不屈的咆哮,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斩破重重幻象,镇压住沸腾的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咔嚓!”
一声源自灵魂本源的轻响,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陆凡周身气息猛地向内一敛,随即轰然爆发!
一股远比元婴期浩大、凝练、带着一丝法则威严的气息,冲天而起!引得周围虚空震荡,陨星带中的残骸都在微微颤抖!
化神期,成!
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比之前广阔十倍的区域,对虚空能量的感知与控制也达到了全新的层次。道胎之内,混沌与寂灭之力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化作一种混沌色的灰色气流,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既有混沌的包容与创造,亦有寂灭的终结与承载。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混沌初开、星宇归葬的景象一闪而逝。
实力暴涨!此刻的他,若是再面对之前在万界坊市遭遇的那个金色身影,即便不借助归墟骨符,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就在他刚刚稳固境界,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找到你了,窃道者。”
一个冰冷、威严、仿佛由无数法则符文组合而成的宏大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陆凡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不知何时,那片虚空之中,一道由纯粹金光构筑而成的、模糊却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巨大身影,正缓缓凝聚。其面容不清,唯有一双漠然无情的眼眸,如同两轮金色烈日,俯视着陆凡,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太虚道尊的投影!比之前那道金色身影更加凝实,更加恐怖!其气息,已然超越了化神,达到了炼虚的层次!
显然,陆凡突破化神时引动的气息,以及他体内那变得更加清晰的混沌本源与太虚印记,终于引来了这位至高存在更进一步的关注!
“交出混沌传承,剥离归墟污秽,皈依太虚正道,可入我座下,为一天奴。”道尊投影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天宪,要强行扭曲陆凡的意志。
“天奴?”陆凡笑了,笑容冰冷而充满讥讽,“就凭你这背叛混沌、窃取权柄的伪道尊?也配?”
道尊投影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缓缓抬起了手指。
“冥顽不灵,那便……彻底归于虚无。”
一指,点出。
没有光华,没有声势。但陆凡周身的虚空瞬间凝固,仿佛化为了琥珀,将他这只“虫子”死死封镇在内。一股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抹杀之力,无视了一切防御,直接作用于他的存在本质,要将他从时间、空间、因果的层面上,彻底擦除!
这是炼虚境的力量!是初步掌控了规则的力量!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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