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时间仿佛被那惊天动地的蜕变瞬间拉长,又骤然压缩。死寂之中,只有远处地下暗河潺潺的流水声,以及几人粗重未平的喘息,提醒着这里并非真空。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余波,如同暴雨过后的湿润泥土气息,带着一种破坏与新生的奇异混合感。
山猫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带着颤抖的吸气声。“……额滴个亲娘祖宗……”这位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硬汉,此刻只能用最质朴的方言来表达内心山呼海啸般的震撼。他望着不远处缓缓从离地三尺的悬浮状态落下的射月,那双握惯了钢枪的手竟有些发软。
眼前的射月,五官依旧是那个射月,但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星辰熔炉中重新锻造过一遍,肌肤莹润透亮,隐隐有宝光流动,那双眸子开阖间,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两汪深不见底、倒映着星河生灭的宇宙之眼!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神祗般的威严与疏离感,让她既熟悉又陌生,令人心生敬畏,甚至不敢长时间直视。
牦牛的反应更为直接纯粹,这个深信山神有灵的汉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冷的玄冰地面上,不顾寒气刺骨,朝着射月“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用一种混杂着极致敬畏、惶恐与巨大喜悦的颤抖语调,念念有词:“山神显圣!真神降临!小的有眼无珠,先前多有冒犯,求真神恕罪!谢真神救命之恩!”在他简单的世界观里,唯有真正的神灵,才能拥有如此改天换地的伟力。
陆景深强忍着肩头那被幽冥死气侵蚀、如同万千冰针持续穿刺的剧痛,以及体内近乎油尽灯枯的空虚感,用那柄古朴长剑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他看着射月,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如潮——有历经死劫、同伴无恙的由衷庆幸;有对她这番堪称“一步登天”式蜕变的极度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欣慰,以及一抹深藏眼底、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凝重。
射月的成长轨迹,如同脱离了引力束缚的火箭,快得超出了他这“护道者”最乐观的预估。这固然是应对未来危机的重要筹码,但也意味着,她将更早、更直接地暴露在那些蛰伏于时光阴影中的恐怖存在的视线之下,再无转圜余地。
“你……感觉如何?可有何不适?”陆景深的声音因真元损耗和伤势而异常沙哑低沉,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语气听起来尽量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射月没有立刻回答,她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中。心神内视,丹田之内,那枚龙眼大小、通体流淌七彩星辉的元婴宝相庄严地盘坐着,呼吸吐纳间,与周天星辰隐隐共鸣,远比金丹期精纯浩瀚十倍不止的星辰之力,如同温驯的银河,在她拓宽重塑后的经脉中浩浩荡荡奔流不息。
一种对自身力量如臂使指的绝对掌控感,以及对周围环境中能量流动、乃至微观粒子运动的敏锐感知,让她仿佛开启了看待世界的另一双眼睛。
她心念微动,甚至无需刻意运转法诀,周身便自然流淌出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星辰光辉,这光辉如同有生命的织锦,迅速交织成一件简约而流光溢彩的星辰纱衣,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之前因能量爆发而破损的衣物带来的尴尬,更衬得她肤光如玉,气质超凡。
听到陆景深的问话,她才缓缓抬眼,那双蕴藏着星海的眸子望向他,目光落在他肩头那依旧顽固散发着丝丝缕缕墨蓝寒气的伤口上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凌空虚点。
一缕比发丝更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七彩星辉,如同拥有灵性的光之精灵,自她指尖轻盈跃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飘向陆景深肩头的伤处。
星辉触及那层坚冰的刹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连陆景深苦修多年的精纯真元都难以化解、如同附骨之疽的幽冥死气,竟像是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连挣扎都未曾发出,便悄无声息地冰消瓦解,化为缕缕青烟消散。
原本被冻得青紫坏死的皮肉,在温和的星辰之力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红润与生机,甚至连深层的暗伤都被抚平!
陆景深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不仅那刺骨的寒意瞬间被驱散,连带着耗损过度的丹田都仿佛久旱逢甘霖,恢复了一丝活力。他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抹惊异,随即化为坦然与赞叹:“好精纯的净化与治愈之力!这星辰本源,果然玄妙无穷,远超寻常灵气。”
射月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算是回应。她又将目光转向仍处于震撼中的山猫和牦牛,屈指连弹,两缕更加细微却同样蕴含生机的星辉没入二人体内。两人顿时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暖流席卷全身,连日奔波的疲惫、战斗中积累的暗伤以及轻微的冻伤瞬间一扫而空,精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饱满旺盛,连感官都敏锐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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