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影山最南边,一片相对空旷的山谷之地,此刻已如同炼狱。
原本的草木山石早已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化为齑粉,地面龟裂焦黑一片。
滔天的怨气如同浓稠的黑雾,将天空都染得昏暗无光,无数扭曲痛苦的怨灵在其中穿梭嘶嚎,发出令人心智混乱的噪音。
浓烈的腥臭味几乎凝成实质,不断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战场中央,两道身影正在疯狂对撞。
其中一道,正是晏临渊。
他此刻已恢复了古装蟒袍的形态,墨发飞舞,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的冰冷鬼气与王者威压。
他手持一柄由精纯鬼气凝聚而成的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与对手硬撼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而他的对手,那道身影……已经很难称之为人或者鬼。
它身形扭曲不定,仿佛由无数残破的魂体和污秽的怨念强行拼凑而成,周身缭绕着浓郁到极致的黑红色怨气,那怨气中夹杂着无数血色的丝线。
它没有固定的五官,只在面部的位置有两个不断旋转的如同漩涡般的黑洞,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邪恶与疯狂。
“嗬嗬……皇兄……即便是变成鬼你的力量……还是如此强大到令人厌恶……”
那扭曲的怪物发出破碎沙哑的狂笑攻击越发凌厉,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疯狂。
“只要吞了你……我就能……真正圆满……超越轮回……哈哈……”
在晏临渊身后不远处,奚时月白衣胜雪,虽沾染了些许尘土,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他无法直接视见那无形怨灵的具体形态,但他强大的灵觉和精妙的符咒之术弥补了这一缺陷。
他双手结印如飞,一道道闪烁着纯净金光的符箓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精准地击中那些在周围游荡滋扰的低级怨灵。
符光过处,怨灵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凄厉的惨嚎后化为青烟。
而宋惊澜,则手持特制的、铭刻着符文的手枪,游走在战场的边缘。
他的子弹并非凡物,每一颗都蕴含着克制邪祟的灵力,能对怨灵造成有效伤害。
他的身法极快,总是在关键时刻替奚时月挡开漏网之鱼的袭击,或是用精准的点射干扰那中央怪物的动作。
然而,他的气息已经明显变得急促,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中央那个与晏临渊打得难解难分、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再看了一眼后方符咒挥洒间净化一片的奚时月,以及前方那个即便面对如此强敌依旧气势如虹、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千年鬼王……
宋惊澜抿紧了唇,一种近乎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实力在人类中已是顶尖,但面对这种积攒了千年怨念与力量的邪物,以及晏临渊这种超出常理的存在,他引以为傲的灵觉和格斗技巧,此刻竟显得有些苍白。
他就像是在参与一场神魔级别的战争,而自己,只是一个勉强够到门槛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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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安那扭曲的身形在晏临渊愈发狂暴的攻势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般摇曳。
但他非人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和恶意,刻意放慢了语速如同毒蛇吐信,一字一句地砸向晏临渊:
“皇兄……你攻势如此急切……是怕了吗?哈哈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只小狐狸精……他如今,身在何处吗?”
“轰——!”
晏临渊周身原本就汹涌澎湃的鬼气轰然炸开!
浓稠如墨的鬼力几乎要将他身后的空间都吞噬,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封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手中的鬼气长剑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剑尖直指晏淮安那不断旋转的漩涡面孔,晏临渊声音冷厉:
“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千年来压抑的怒火与刻骨的憎厌。
“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卑鄙?”
晏淮安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那笑声扭曲变形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意。
“只要能达成目的,卑鄙又如何?!手段,从来只分有用无用!千年前我便是如此,千年后,我依然如此!”
他周身的怨气随着他情绪的激动而剧烈翻腾,黑红色的雾气中仿佛浮现出无数张痛苦嘶嚎的模糊面孔。
“要怪,就怪你们!怪父皇!怪所有人生来就高高在上,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这个宫女所出的卑贱皇子!”
“你们谁曾真正正眼看过我?!谁又知道,你们眼中那个怯懦无能只懂得依附强者的十三弟,才是真正在背后搅动风云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沉醉,仿佛在回味自己最得意的杰作。
“你以为……几位皇兄之间为何会势同水火,争斗得你死我活?你以为……三皇兄晏玄宸,那个有勇无谋的蠢货,为何会突然有胆量发动宫变,弑父杀兄?”
晏淮安那扭曲的身体兴奋地颤抖着,幽深的漩涡仿佛都亮起了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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