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玄枢堡的核心修复舱室内。
灵液氤氲,药香弥漫。陈轩浸泡在温暖的灵液中,闭目内视,引导苏瑶调配的药力修复着体内与伊刻罗斯对撞留下的法则暗伤。
伤势虽沉重,但更沉重的是他的心。
舱门滑开,熟悉的轻盈脚步声传来。是苏瑶。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固本培元汤,走到池边蹲下,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肩背上新添的伤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生机绿光,轻柔地抚过他后背一处淤积着秩序之力的暗伤,试图为其化开,让他能减轻些疼痛。
“别太勉强自己,休息一下吧!”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初春的风,“这次受的伤太深了。”
陈轩睁开眼,对上苏瑶那双永远清澈包容的眸子,心中那份因背叛而生的愧疚如同藤蔓般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张了张嘴,那句“对不起”在喉咙里来了又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日向她求婚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可之前他在魅魔空间的迷失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有什么资格祈求原谅?
他只能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辛苦你了,瑶儿。”
苏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常,以及那份慌乱和闪躲。
她那么冰雪聪明,结合之前艾拉和罗茜某些不自然的反应,以及陈轩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心中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心很疼!像是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手指,连心的疼!但她什么也没问,想说的话,他会说的吧。
苏瑶只是将汤碗递到他嘴边,柔声道:“先喝药。”
就在这时,舱门口的光线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
艾拉站在那里,银甲未卸,金发有些凌乱,目光先是快速扫过陈轩,确认他无大碍后便与正给陈轩喂药的苏瑶撞个正着。
那一瞬间,这位向来坚毅果敢的骑士王,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清晰的慌乱与无措,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当场抓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试图用惯常的冷静掩盖内心的波澜。
“堡垒外围已肃清,警戒等级维持最高。”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但明显带着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不敢多看苏瑶,视线落在陈轩身上却又迅速移开,仿佛偷了别人东西又被正主正好抓着一般。“你,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她竟有些仓促地想要转身离开。
那份一直深埋心底却又在特定环境下失控爆发的情感,以及事后对苏瑶这个她真心敬佩并给予过祝福的女子的巨大愧疚,让她无法坦然面对。
“艾拉。”苏瑶却叫住了她。
艾拉身体一僵,停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微微发白。
苏瑶站起身,走到艾拉面前,看着她眼底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挣扎,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是伸出手,理了理艾拉额前有些散乱的金发,动作自然得像一位体贴的姐姐。
“你也辛苦了,圣光之力消耗很大吧?我那里还有些宁神的花茶,待会儿给你送过去。”苏瑶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艾拉所有的自责与难堪。
艾拉猛地抬头,看向苏瑶,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痛苦。“苏瑶,我……”她想说些什么,解释?道歉?可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只是深深低下头,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份在婚礼上真诚祝福过他们的心情,与后来发生的事情形成了尖锐的讽刺,让她无地自容。
“好了,先去休息吧。”苏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包容。
艾拉再也无法待下去,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快步离开,那挺直的背影此刻写满了落寞与自我厌弃。
艾拉刚走,另一个带着戏谑慵懒语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啧,真是我见犹怜呢。”罗茜倚在门框上,紫眸饶有兴致地扫过仓皇离去的艾拉,又落在舱室内气氛微妙的陈轩和苏瑶身上。
她依旧是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黑色吊带长裙勾勒出火辣曲线,但她看向苏瑶的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惯有的挑衅,多了一丝愧疚和收敛。
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无视陈轩瞬间绷紧的身体和警告的眼神,径直走到苏瑶身边,歪着头打量她:“我说苏大医师,你这脾气也太好了点吧?换成是我,早就狠狠惩罚这个偷吃的男人了。呵呵,男人!”
苏瑶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罗茜,目光清澈见底:“罗茜,你想看我怎样?”
罗茜被她这直白而平静的反问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话术竟有些施展不开。她习惯了用魅惑和言语作为武器,但在苏瑶这种纯粹的温柔和坦然面前,那些手段仿佛都失去了作用。
她紫眸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笑道:“当然是让某个管不住自己的家伙好好长长记性。”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池中的陈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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