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里的江湖 第137章 木牌后的牵挂

小石头的“小石头染坊”木牌挂上没两天，就惹来了桩趣事。镇上的教书先生路过，见那字写得歪歪扭扭，特意送来本《书法入门》，还提笔在背面题了行小字：“字如其人，心诚则灵”。

小石头捧着字帖，脸红得像染坊里刚调好的胭脂红，蹲在门槛上一笔一划地描。小樱走过来看见，捡起他写废的纸，指着上面的“染”字笑：“你这四点底，倒像四只小螃蟹在爬。”

“那我再练练！”小石头梗着脖子，把字帖压在染缸边，干活间隙就凑过去描两笔。梭子见了，从山里砍来根笔直的紫竹，削成支笔杆给他：“用这个，比你那破毛笔顺手。”

这天，染坊来了位特殊的客人——邻村的瞎眼婆婆，拄着拐杖摸索着进门，说要给远在外地的孙子染块“平安布”。“我老婆子看不见，就想让布上有太阳的颜色，让他在外头想起家就暖烘烘的。”

小石头犯了难，太阳的颜色该是啥样？他蹲在染缸边琢磨，小樱递过来晒干的向日葵花瓣：“试试这个，加把栀子，能调出暖黄。”

梭子在一旁添柴，火舌舔着锅底，把染缸里的水烧得微微发烫。小石头一边搅拌染料，一边听瞎眼婆婆讲孙子的事：“那孩子打小没了爹娘，跟着我长大，现在去城里做工，半年没信了……”

染料渐渐变成透亮的金橙色，像把阳光揉碎了融在水里。小石头取了块粗布放进去，布面浮起细小的泡泡，像阳光下的金斑。瞎眼婆婆伸手摸了摸，嘴角咧开笑：“这手感，暖乎乎的，就像揣着个小太阳。”

等布晾干，小石头又用银线在边角绣了个小小的“安”字——是小樱教他的简易绣法。瞎眼婆婆摸着那凸起的纹路，眼泪掉在布上：“好孩子，谢谢你。”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麦芽糖，“这是孙子小时候最爱吃的，你尝尝。”

小石头没舍得吃，用纸包好收在工具箱里，和那支紫竹笔并排放在一起。夜里收工，他对着字帖描“安”字，忽然明白小樱说的“染布如做人”——颜色里藏着心思，针脚里裹着牵挂，才能让素布生出温度。

第二天，瞎眼婆婆的孙子竟真的回来了，抱着那块“太阳布”在染坊门口哭了半晌，说在城里总梦见奶奶在染坊门口等他。小石头站在门后听着，悄悄在木牌背面刻了个小小的太阳，刻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字都亮。

梭子见他对着木牌傻笑，扔过来个苹果：“傻乐啥？新收的蓝草该泡了。”

小石头啃着苹果，看小樱把蓝草放进染缸，水面泛起层青碧色的光。他忽然觉得，这染坊的木牌，不只是块招牌，倒像个收故事的匣子，装着婆婆的牵挂，装着他的笨拙，还装着阳光落在布上的声音。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石头染坊”的名气越来越大，周边村子的人都慕名而来。这天，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走进染坊，说要染一匹布，做成西装，带去大城市参加重要的商务活动。他要求布料颜色要独特，能彰显身份。小石头皱着眉头思考，小樱在一旁轻声提醒：“试试用苏木和靛蓝混合，说不定能调出那种既沉稳又特别的颜色。” 小石头眼睛一亮，立刻动手调配染料。经过多次尝试，终于调出了理想的颜色。年轻人看到染好的布，十分满意，当场付了钱，还留了名片，说以后有生意一定再合作。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小石头心中燃起了更大的梦想，他想让“小石头染坊”的布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那木牌，依旧静静挂在染坊门口，见证着这里的每一个故事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