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有电话打了进来!虽然显示无号码,但在这个被屏蔽普通信号的地方还能打进来的,只可能是特定的加密线路。
年轻绑匪(我们后来知道他叫阿杰)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惊吓到,慌忙接通了电话,下意识地侧过身,压低了声音:“……是我。”
仓库里太过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滴水声和同伴粗重的呼吸声。顾云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恐惧,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小的听筒上。她隐约能听到听筒里漏出的、一个经过特殊处理显得有些失真,但那股子冰冷的腔调和某些独特的咬字习惯,让她瞬间辨认出——是阮软!绝对是她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听着!那个账本……杨总交代,一定要保管好!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确认这边的反应,然后更加严厉地补充,
“……等这边事情一结束,拿到陆砚秋的退出声明,立刻按原计划销毁,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最后,是带着**裸威胁的叮嘱,
“……盯紧她,陆砚秋那边有任何异动,或者这女人再耍什么花样,立刻汇报!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她点苦头吃,只要别弄死弄残,随你们!”
通话非常短暂,似乎阮软也只是在进行例行的确认和催促,语气中透着一股不耐烦和隐隐的焦躁,仿佛她那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阿杰挂断电话,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转过身,看向顾云舒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矛盾和犹豫。刚才顾云舒关于他母亲的那番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原本就被罪恶感折磨的心里。他快步走过来,动作不再像刀疤男那样粗暴,但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重新用胶带封住了顾云舒的嘴,这一次,他的手指甚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你刚才说的……真的能算数?”他蹲下身,借着检查反绑她手腕绳索的动作作为掩护,用极低的声音,几乎是气音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希冀和深不见底的恐惧。他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害怕这稻草会瞬间断裂,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顾云舒无法说话,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但她用力地、清晰地用眼神传递着信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欺骗,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坚定和承诺。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阿杰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胸腔起伏,似乎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一边是重病卧床、急需巨款救治的母亲,是阮软许诺的、足以解决一切困境的丰厚报酬,以及失败后可能面临的可怕报复;另一边,是眼前这个身处险境却依然试图唤醒他良知的女子,一个或许能让他摆脱罪恶、让母亲得到更好治疗甚至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这抉择,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他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飞快地低声说完这句话。然后,他像是害怕被仓库另一头正在打盹的另一个同伙发现,立刻站起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回了仓库门口他原本的位置。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背对着顾云舒,而是面向着她,身体微微紧绷,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戒备、挣扎,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期待。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冷酷的执行者,他成了一个潜在的变量。
仓库重归死寂,冰冷、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但某种无形的、紧张的气息却悄然发生了变化。顾云舒的心在胸腔里有力地、甚至有些疼痛地跳动着。脸颊上被刀疤男掌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被捆绑的四肢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流通而麻木刺痛,夜晚的寒气不断侵蚀着她单薄的衣衫。然而,一股炽热的希望火种,却在她心中顽强地点燃,并且因为初步动摇了阿杰的意志,以及意外确认了“账本”这一关键物证的存在,而变得愈发明亮,几乎要驱散这无边的黑暗。
她成功地传递出了关于幕后黑手(杨晟/阮软)的关键信息,并且找到了对手阵营中的一个潜在突破口,以及他们极度在意、急于销毁的犯罪证据——“账本”。这无疑是阮软和杨晟的死穴!
现在,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转移到了陆砚秋的肩上。他能否在仅剩的不到24小时的死亡倒计时内,精准地破解她以巨大风险传递出的“特罗姆瑟”密码,锁定杨晟和阮软,找到那个至关重要的“账本”,并展开雷霆万钧的营救行动?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珍贵。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陆氏集团顶层的应急指挥中心里,灯火通明,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卫星地图、交通监控画面、信号追踪图谱分割占据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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