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皇家围场。
这里原本是历代皇帝秋猎的场所,此时却被玄甲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严密风锁,列为了大周最高级别的军事禁区。
深秋的风卷过枯黄的草场,发出一阵萧瑟的沙沙声。
在围场的尽头,突兀地矗立着一堵孤零零的墙。
这堵墙并非遗迹,而是前几日由工部调集了上百名最好的泥瓦匠,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
它高三丈,厚达惊人的三尺,外层是烧制得极硬的青砖,内芯则是用糯米汁混合着黄土夯筑而成的实心土墙。
这种规格,完全是按照西凉边境第一雄关——*函谷关”的城墙标准一比一复刻的。
在冷兵器时代,这就是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
林破虏身披重甲,大步走到墙下。
他拔出腰间那把斩断过无数敌人头颅的佩刀,运足了九品宗师的真气,对着墙面狠狠劈了一刀!
“锵——!”
火星四溅。
除了在青砖上留下了一道两寸深的白印子,整堵墙纹丝不动,连灰都没掉多少。
“好墙!真是好墙!”
林破虏收刀入鞘,转身对站在远处的叶玄大声说道:
“殿下,这墙若是放在战场上,就算是那几千斤重的重型回回炮(配重投石机),砸上去顶多也就是碎几块砖。要想轰塌它,非得没日没夜地砸上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门被黑布罩着的大家伙,虽然之前在车间里见过它的加工过程,但此刻真到了野外,看着那堵厚实得让人绝望的墙,他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殿下,那根铁管子喷出来的铁疙瘩……真的能比几百斤的巨石还狠?”
周围的几名高级将领虽然不敢明说,但眼神中也都透着同样的疑虑。
在他们的认知里,攻城战就是填人命,就是用投石机慢慢磨。一根管子就能破城?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叶玄站在观礼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墨班特制的单筒望远镜。
他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是不是天方夜谭,听个响就知道了。”
叶玄转头看向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墨班:
“开始吧。”
“是!炮组就位!!”
墨班猛地挥动了手中的令旗。
“哗啦——”
黑布被掀开,露出了那门通体漆黑,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镇国一号”火炮。它架在两个巨大的木轮炮架上,黑洞洞的炮口微微扬起,死死地锁定了三百步开外的那堵高墙。
没有战前那种热血沸腾的怒吼,也没有击鼓助威的喧嚣。
这里只有一种秩序感。
六名经过墨班魔鬼训练的炮兵,动作整齐划一。
“清膛!”
一名炮兵手持长长的羊毛刷,探入炮口,迅速旋转清理,确保没有杂物。
“装药!”
另一名炮兵捧着一个定量,用红色丝绸包裹的火药包(丝绸燃烧后残渣最少),小心翼翼地送入炮口,用推弹杆推至底部。
“加垫!”
为了保证气密性,防止漏气,一块特制的圆形厚木托被塞了进去,死死压在药包上。
“装弹!”
重头戏来了。两名壮汉合力抬起一颗打磨得浑圆、沉重无比的实心铸铁弹,将其填入炮膛。
“插引信!”
最后一根细长的、浸过硝酸钾溶液的引火索,被插入了炮尾的火门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有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咔嚓”声。
这种沉默而严谨的操作,比起武将阵前的咆哮,反而透着一种更深沉,更未知的压迫感。
连拉车的战马似乎都感受到了这种不安,开始焦躁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装填完毕!请求射击!”墨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观礼台上。
叶玄缓缓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看到摄政王的动作,林破虏和众将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识地学着捂住了耳朵。
叶玄看着远处的炮位,嘴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点火。”
火把落下。
引信瞬间被点燃,发出“滋滋”的燃烧声,火星如蛇般钻入炮尾。
一息。
两息。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那一刻——
“轰————————!!!”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天地间炸裂!
那声音不像是人造的动静,倒像是一个焦雷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狠狠劈了一下!哪怕捂着耳朵,众人的耳膜依然感到一阵剧痛,心脏更是猛地停跳了一拍。
在那一瞬间,大地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林破虏只觉得脚底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视觉的冲击紧随其后。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焰从炮口喷涌而出,瞬间膨胀成一团浓烈的白色硝烟,将整门大炮和炮兵都吞没其中。
巨大的后坐力,让这门重达数千斤的火炮猛地向后平移了半尺!坚硬的炮车轮子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泥土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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