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花与影 第3章 空台锣鼓，夜探疑云

黑瞎子的抱怨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因解雨臣这句专业的点评而投向了窗外黑暗中的戏台方向。一种微妙的疑虑，随着那诡异的唱腔，悄然漫上心头。

解雨臣那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原本充满笑语的池塘，漾开了一圈微妙的涟漪。

“古怪？”黑瞎子立刻抓住了话头，墨镜下的眉毛挑得老高，刚才被反将一军的郁闷瞬间被好奇心取代，“怎么个古怪法？花儿爷，给咱们普及普及高端知识呗？总不能是这村里藏着个戏曲界的扫地僧吧？”

吴邪也收起了笑容，看向解雨臣。张起灵虽未动，但注意力显然也已集中过来。

解雨臣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侧耳倾听着。那锣鼓点儿时急时缓，唢呐声高亢尖锐，在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刺耳。

“本地社戏，多依循固定套路，唱腔偏向高亢朴实，祈求丰收平安，节奏也大多明快。”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但这调门……起得太高，转折处又刻意压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气。尤其是那唢呐，不像是在烘托喜庆，倒像是在……引魂。”

“引魂？”吴邪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背上没来由地泛起一丝凉意。

“哎呦喂！”黑瞎子一拍大腿，非但没怕，反而兴奋起来，他凑近解雨臣，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怂恿，“听见没？专业鉴定，这不是正经唱戏，这是搞封建迷信活动啊！扰民不说，还涉嫌传播负能量！这我们能忍？”

他站起身，一把拉起解雨臣的胳膊：“走，花儿爷！身为热心市民，咱俩必须得去现场考察一下，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艺术交流！万一真是世外高人，咱们也好拜个师，学两手；要是装神弄鬼，”他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那就别怪咱们替天行道，净化一下村里的文化环境了！”

解雨臣被他半拉半拽地起身，倒是没有十分抗拒。他也想亲眼去看看，这透着古怪的戏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对吴邪和张起灵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就回。”

吴邪忙道：“用不用我们……”

“不用不用！”黑瞎子抢白，揽住解雨臣的肩膀就往外走，“这种小事，我俩出马就够了！你们在家准备好宵夜，等我们凯旋！”

夜色浓重，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村口戏台走，越靠近，那锣鼓唢呐声就越发震耳欲聋，吵得人脑仁疼。

“好家伙，”黑瞎子捂着一边耳朵，“这动静，别说引魂了，阎王爷听了都得堵上耳朵。”

解雨臣没接话，只是微微蹙着眉，专注地分辨着乐声中的细节。那旋律确实古怪，欢快的节奏下，总藏着几个不和谐的音符，像是欢乐的面具下，掩盖着一声声压抑的哭泣。

村口那方用木头和石头搭起的旧戏台很快出现在眼前。台上挂着两盏昏黄的白炽灯，灯光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将台子的轮廓照得影影绰绰。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台上空空如也！

只有锣鼓家伙摆在台侧，那喧天的声响，正是从那里发出。可放眼望去，根本不见敲锣打鼓的人影！

“嘿！奇了怪了！”黑瞎子停下脚步，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自动演奏？这穷乡僻壤的，科技发展这么快了吗？”

两人走近了些，站在戏台前方。台下也没有观众，只有几条野狗被锣鼓声惊扰，远远地吠叫着跑开。整个场面诡异非常——空无一人的戏台，自顾自地演奏着阴森古怪的乐曲，仿佛有一群看不见的乐师和演员，正在为不存在的观众上演一出无声的默剧。

“我就说有问题吧！”黑瞎子语气带着点“果然如此”的得意，但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这是闹鬼还是有人恶作剧？”

解雨臣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戏台，从陈旧的木板到斑驳的幕布，最后落在那些无人操作却震天响的乐器上。他摇了摇头：“不像恶作剧。乐器震动的频率和力度，不像机械能够模拟，更像是……有人在演奏。”

“隐形人？”黑瞎子挑眉，随即自己否定了，“不对，就算是鬼，也得讲基本法吧？弄出声音总得有个能量来源……”他摸着下巴，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机关？”

他不再犹豫，脚下轻轻一点，身手敏捷地跃上了一米多高的戏台。解雨臣见状，也轻盈地一跃，无声地落在他身旁。

台上，那锣鼓唢呐的声音近在咫尺，更是震耳欲聋。黑瞎子凑到那面大锣前，仔细查看。锣槌并非悬空自敲，而是被一个极其精巧的、几乎透明的丝线牵引着，丝线的另一端，没入后台深沉的黑暗中。鼓和唢呐也是类似的情形，都有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操控。

“呵，有点意思。”黑瞎子嗤笑一声，顺着丝线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朝后台走去。解雨臣紧随其后，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后台比前台更加昏暗，杂物堆积，散发着灰尘和油彩混合的气味。那些透明的丝线在这里汇拢，连接在一个结构复杂、类似纺织机梭子的木质机关上。机关依靠着后台一角一个老旧的水车轮子提供动力，轮子连着一条从附近溪流引来的小水渠。

“利用水力驱动机关，再用几乎不可见的冰蚕丝一类的东西牵引乐器……”解雨臣审视着这个装置，语气带着一丝赞许，“设计很精巧，绝非普通乡下戏班的手笔。”

“费这么大劲，就为了搞个自动演奏吓唬人？”黑瞎子觉得匪夷所思，他伸手想去触碰那个木质机关，想看看能不能让它停下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机关的瞬间，那喧闹的锣鼓唢呐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比之前的噪音更让人心悸。只有溪水流过水车的哗哗声，以及远处隐约的狗吠，提醒着世界仍在运转。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人站在空旷诡异的戏台后台，面对着这个突然“罢工”的精密机关。

黑瞎子的手僵在半空，和同样神色凝重的解雨臣对视了一眼。

“看来，”黑瞎子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但墨镜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不只是我们好奇他们。他们，好像也挺‘关注’我们的嘛。”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或者说，是一个刻意留下的、引人探究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