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花与影 第24章 病榻守护，真心吐露

临时基地的夜晚，远比荒原上温暖，但压抑的气氛却丝毫未减。巨大的发电机在帐篷外发出低沉的轰鸣，为医疗设备提供着电力，也让这寂静的夜多了几分不安的躁动。

吴邪和王胖子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了身干净衣服，却毫无睡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医疗帐篷外，隔着厚厚的帆布帘子，听着里面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仿佛这样才能离希望更近一些。

“我去看看瞎子。”王胖子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吴邪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帐篷里光线明亮，消毒水的气味浓郁。黑瞎子躺在唯一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连接着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但比起在荒原时的死寂，总算多了几分微弱的生气。一名护士正在记录数据，看到他们进来，点了点头，悄声说：“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

王胖子搬了个小马扎，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黑瞎子紧闭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重重叹了口气。他拿起旁边棉签，蘸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黑瞎子的嘴唇上，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你说你这老小子，”王胖子一边涂，一边压低声音絮叨，像是说给黑瞎子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平时嘴欠得能气死活人，这会儿倒装起深沉来了？赶紧醒过来，胖爷我还等着跟你算账呢，背你这一路，差点没把我这老腰累折喽……”

吴邪站在床尾，默默地看着。他看着黑瞎子毫无知觉的脸，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挡在解雨臣身前，被弯月短刃刺中的那一幕，以及解雨臣最后那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反复揉捏，又酸又痛。

张起灵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他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帐篷的阴影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黑瞎子，又落在吴邪写满疲惫和悲伤的侧脸上。他没有靠近，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开来。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仪器的滴答声中缓慢流逝。王胖子絮叨累了，靠在床边打起了瞌睡，鼾声轻微。吴邪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眼皮沉重得直打架，但他不敢睡，生怕错过黑瞎子醒来的瞬间，或者……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后半夜，仪器突然发出一阵略显急促的警报音，把浅眠的吴邪和王胖子都惊醒了。护士立刻上前检查，调整了一下药物滴速，警报声才平息下去。

虚惊一场。但黑瞎子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更深的不安。他的头在枕头上无意识地转动着，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破碎的音节。

吴邪和王胖子立刻凑近了些，屏住呼吸去听。

“……花……花儿……”

声音很轻，模糊不清，但那个称呼，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吴邪和王胖子。

黑瞎子的呓语断断续续，时而焦急，时而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别去……危险……”

“……等我……一起……”

“……冷……那边……好冷……”

“……回来……”

虽然语不成句，但其中蕴含的深切担忧、刻骨的恐惧，以及那份至死方休的执着，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他仿佛正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梦境里，在那个梦里，解雨臣正走向一个极寒的危险之地，而他被禁锢在原地，无力阻止，只能绝望地呼喊。

王胖子张着嘴，愣愣地听着，半晌，才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用力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对吴邪说：“他娘的……这老瞎子……嘴上是从来不饶人，可这心里……真他妈是滚烫滚烫的啊……”

他的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插科打诨，只有沉甸甸的感慨。平日里黑瞎子对解雨臣的种种“嘴欠”和调侃，在此刻这无意识的呓语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不过是掩盖真心的面具，而这濒死状态下的牵挂，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最滚烫的情感。

吴邪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他看着黑瞎子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因担忧而紧蹙的眉头，心中百感交集。有对黑瞎子这番深情的震动，有对解雨臣生死未卜的揪心，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如果解雨臣真的回不来了，那黑瞎子此刻这深入骨髓的牵挂，又该何处安放？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阴影处的张起灵。张起灵也正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映出了他此刻的悲伤与动容。吴邪仿佛能从那份沉默中，汲取到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黑瞎子的呓语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平静，只有仪器依旧规律地响着，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王胖子重新坐回马扎上，双手搓了搓脸，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向吴邪，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多了几分坚毅：“听见没？黑爷发话了，让等他一起。那咱们就得想办法，把小花囫囵个儿地给他带回来！不然这老瞎子醒了，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吴邪用力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湿润。是的，他们不能放弃。不仅是为了小花，也是为了眼前这个昏迷中依旧念念不忘的同伴。

希望，如同黑瞎子微弱却持续的心跳，虽然艰难，但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