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2章 第三次世界大战

那通无声的电话，像一根冰刺，扎进了我们这个脆弱同盟的心脏。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一种名为“无力”的毒素，在我们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我们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姐姐大人强打精神，照顾着9982号，而那个类人猿则继续他那被不幸和魔法灾难追着跑的日常。但我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坏掉了。

我们像一群提线木偶，在食蜂操祈搭建的、名为“善后”的舞台上，跳着一出名为“好结果”的滑稽戏。我们救了“妹妹们”，却救不回佐藤前辈。我们打赢了战斗，却输掉了尊严。我们知道了世界的黑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负了一切的女王，独自走向崩溃的悬崖。

就在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这份压抑的默契中，直到各自被命运的洪流冲散时，她，再一次，打破了僵局。

这一次，没有电话，没有计划书。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长轿车，直接停在了类人猿那破旧宿舍的楼下。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帆风润子，食蜂操祈最忠诚的亲信。她没有以往的开朗，脸上带着军人般的严肃，对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女王大人，想与各位谈一谈。”

这并非请求，而是通牒。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我从未想过学园都市会存在的地方。那不是派阀的据点，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设施。那是一个位于地下深处的、巨大的圆形房间，穹顶是模拟的星空，而在房间中央，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精密得如同艺术品的全息地球模型。

食蜂操祈就站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旁。

她没有穿常盘台的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剪裁合体的长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是女王的甜美，也不是幕后黑手的冷酷。那是一种……在目睹了无数次日升月落、星辰生灭之后，才会有的、超越了人类情感的、神性般的疲惫。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她没有等我们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清晰而冰冷，“关于佐藤明美，我的答案和以前一样。我不会把记忆还给她。这对她，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个混蛋……”姐姐大人下意识地就要发作。

“御坂同学，”食蜂操祈打断了她，她的目光从那颗虚拟的地球上，缓缓移到了我们身上，“我今天找你们来，不是为了讨论一个人的命运。”

她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地，在那颗旋转的蓝色星球上，拨动了一下。

全息影像瞬间变化。无数条红色的、代表着军队调动、物资运输、秘密协议的线条，从地球的各个角落浮现，像一张巨大的、正在慢慢收紧的蜘蛛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讨论……所有人的命运。”

她看着我们，看着因为眼前这堪比最高军事机密的影像而陷入震惊的我们，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她从佐藤前辈那里继承来的、最沉重、最绝望的“剧情”。

“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别开玩笑了！”姐姐大人第一个发出怒吼，“你以为我们会信你这种荒唐的预言吗？！”

“这不是预言，是剧本。”食蜂操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深深的颤抖，“是我从佐藤明美的记忆里，看到的、无法被逆转的、既定的未来。俄罗斯对学园都市的觊觎，美国内部鹰派与鸽派的权力更迭，罗马正教对‘上条当麻’的追杀……所有看似无关的事件，都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被一根名为‘右方之火’的导火索彻底点燃。”

她指向那个类人猿。

“而他，上条当麻，我们伟大的‘主角’先生，注定会站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中心。这是剧本的核心，是我绝对无法影响，也无法阻止的部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她那份深不见底的疲惫从何而来。我们还在为一个个体的悲剧而纠结，而她，每天都在凝视着整个世界走向毁灭的倒计时。佐藤前辈因为无法承受这一切而崩溃了，而她，食蜂操祈，则强迫自己，一天又一天地，清醒地看着这场注定上演的、波及七十亿人的、最大的悲剧。

“……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开口的，是那个一直沉默的、不幸的少年。他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只是用他那最朴素的逻辑，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既然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你叫我们来这里，又能做什么？”

食蜂操祈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脆弱。那不是女王的脆弱，而是一个……终于决定要将自己最沉重的秘密与人分担的、普通女孩的脆弱。

“我改变不了战争的到来，”她看着他，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声音沙哑，“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去尝试改变战争的‘细节’。”

“剧本写明了，上条当麻会参战。剧本也写明了，学园都市会成为主战场之一。剧本甚至写明了，一方通行，会在俄罗斯的雪原上，为了守护那个小小的‘最后之作’，而对上天使的力量。”

“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属于赌徒的疯狂笑容。

“剧本上没有写，那个时候，一方通行的身边，会不会有一个精通空间移动的风纪委员，帮他规避致命的攻击。”

“剧本上也没有写，当学园都市陷入火海时，会不会有一个电击公主，用她的超电磁炮，提前扫清那些本该造成巨大伤亡的无人兵器。”

“剧本更没有写，我们这位总是单枪匹马的‘主角’先生，在他的身后，会不会第一次，站着一个……愿意为他分担诅咒的、该死的女王。”

她向我们伸出了手。

就像当初，佐藤前辈向她伸出手一样。

“我一个人，撕不动这本写满了死亡的剧本。但是，加上你们……”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或许……我们能在那既定的毁灭之上，抠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小的胜利。”

“所以，我的问题是……”

“面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你们是选择继续当一个被动的、安全的‘配角’……”

“……还是，愿意和我这个无可救药的‘读者’一起，成为逆天而行的、该死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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