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46章 被赋予的神性与女王的选择

【食蜂操祈】

我的大脑，我的“心理掌握”，我那足以玩弄万人心智、构筑起庞大派阀的精密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她问我，悲剧重演，我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洞穿了我所有的防御，直接开启了我灵魂最深处那个名为“食蜂操祈”的、尘封已久的密室。我所做的一切，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而现在，一个“神”，用一种悲悯的姿态，将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了我的面前。

我无言以对。

我的沉默，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形的压力彻底压垮，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彻底溃败时，佐藤明美却忽然收起了那份神明般的诘问。她轻轻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近乎于苦涩的微笑。

“抱歉，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她轻声说道，那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疲惫与落寞，“大概是……有些失态了吧。”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我，投向了窗外学舍之园那片宁静的景色。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缓缓地说道，“今天能像这样，坐在你亲手布置的沙龙里，喝着你派阀成员泡的红茶，和你面对面地讲话……这件事本身，是我曾经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场景。对我来说，你，食蜂操祈，一直都是……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愣住了。白井黑子和帆风润子也都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

她这番话的语气，不像是在恭维，更不像是在讽刺。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混杂着感慨与怅然的陈述。仿佛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女，终于见到了自己仰慕已久的、遥不可及的偶像。

这份突如其来的“示弱”，比刚才那咄咄逼逼人的诘问，更让我感到混乱。

“所以，”她转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某种我无法解读的诚恳，“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想象成什么‘神’。这身力量，这份‘异常’，并不是我主动追求来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那里面蕴含的重量，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沉。

“我……差点就死了。为了得到这份力量，我付出的代价是我的全部生命。不，甚至连‘付出’都算不上，因为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我只是一个在命运的洪流里，因为某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运气’，被强行拖上岸，然后被硬生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幸存者而已。”

“我所拥有的，”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在更宏大的未来面前，可能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暂时的‘现象’。有关学园都市，有关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远比你们现在最大胆、最夸张的设想，还要更加……难以置信。”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我身下窜起。我引以为傲的情报网，我精心构筑的“庭院”，在她的这番话语面前，渺小得像一场幼稚的沙盘游戏。

然而，就在这番足以颠覆世界观的宏大预言之后，她却又猛地收回了所有气场。

她脸上的沉重与悲伤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温和无害的转校生。她端起面前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像是为了解释刚才的失言一般，又把话题拉回了那个可笑的起点。

“……所以，我的能力有时候会不太稳定，读取到一些过于强烈的情感，才会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让你们见笑了。归根结底，也只是Level 3的‘接触感应’而已。”

她微笑着，将杯子放回茶托，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不再说话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带着那副完美的、温和的微笑，等待着。

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从她进门开始，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次语气的转换，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先是用哨子的秘密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再用神明般的诘问将我逼入绝境，然后又用自嘲和示弱让我放松警惕，最后抛出一个关乎世界存亡的、恐怖的预言，却又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来收尾。

这一切，都是为了将选择权，重新交到我的手上。

她已经展示了她的力量，她的情报，她的立场。现在，她等着我来“追问”。

我可以在这里结束这场茶会，假装相信她那套“Level 3”的鬼话，然后将这个危险的“异常现象”彻底排除出我的世界。我可以继续做我的女王，守着我的庭院，直到她口中那“难以置信的未来”将我彻底吞噬。

或者……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食蜂操祈，可以输，可以被算计，甚至可以被杀死。但唯有一件事，我绝不允许。

那就是——被蒙在鼓里。

我将膝上的遥控器，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比她刚才更清脆的一声。这个动作，代表着我暂时放下了武器。

“佐藤同学，”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意。

“你所谓的‘接触感应’，很方便呢，连我藏得最深的秘密都能‘感应’到。”

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就请你再好好‘感应’一下吧。”

“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所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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