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林子里吹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味。烬羽站在营地边缘,手指还残留着那片羽刃碎片的冰凉。她没有回头,但知道迦叶就在身后。
她动了。
脚步很轻,贴着树根边缘走,像小时候在北林学的那样。母亲说过,南荒的雾会吞掉声音,只要呼吸和草叶同频,没人能听见你。
她进了密林。
越往深处,湿气越重。地面铺着腐叶,踩上去软,却不能快。她记得首领昨夜离开议事帐时的方向,也记得那串脚印的走向。现在她一步步追过去,心跳压在喉咙口,不敢松。
空地出现在眼前。
她伏下身,藏在一段断裂的老木后。月光斜照进来,照亮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首领。
另一个穿着天族服饰,胸前挂着一枚黑翎符。烬羽瞳孔一缩。她见过这个标记,在前一个卧底尸体上。那是天帝暗卫的身份信物,只有直系血脉才能佩戴。
“令符给你。”天族使者低声说,“等迦叶离开营地,你就动手。”
首领接过东西,指尖摩挲了一下纹路:“他不好对付。”
“你不是有蚀脉印?”对方冷笑,“天帝赐的灵力已经渗进你经脉,只要你不暴露,他查不出来。”
“可烬羽已经开始怀疑。”首领声音低沉,“她今天去了北林,找到了我弟弟留下的痕迹。”
“那就更快些。”使者逼近一步,“杀了她,嫁祸给若水残咒。迦叶再强,也不能为了一个私生女和整个翼族开战。”
烬羽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她没动。她不能动。
这时候冲出去,只能让首领销毁证据。她需要更多——需要让迦叶看见这一切。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扫向树梢。
那里有一道影子。
迦叶站在高处,披着夜色,一动不动。他早就来了。他一直跟着她。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但她知道,他不会错过这一刻。
下一瞬,剑光破空。
没有声响,没有预兆。轩辕剑从虚空中刺出,速度快得连风都来不及反应。剑尖直贯使者咽喉,穿透骨节,钉入地面。
那人瞪大眼,手还抓着半截令符,整个人跪倒下去,血从颈侧涌出,浸黑了落叶。
首领暴退三步,羽刃瞬间出鞘,寒光横扫四周。他抬头看向树顶:“迦叶!你竟敢偷听?”
迦叶跃下,落地无声。他站在尸体旁,剑未收回,金光在刃上流转。他看着首领,语气平静:“我不是偷听。我是来听你亲口承认背叛。”
“放屁!”首领怒吼,“他是天族奸细,我正要除掉他!”
迦叶没说话。他抬手,剑尖转向首领,轻轻一挑。一道灵光从首领袖中飞出,是那枚令符。他用剑气托起它,月光下,天族密纹清晰可见。
“这种令符,只能由天帝亲手授予。”迦叶说,“你说你是要杀他,却先接了东西。你在等什么?等他把兵力部署告诉你?”
首领脸色变了。
烬羽这时走出树影。她手里拿着那片羽刃碎片,走到尸体边蹲下,翻过死者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旧伤,和她昨日捡到的碎片完全吻合。
“这是你弟弟。”她说,“你昨夜折断他的羽刃,伪造他死于若水,让他以‘亡者’身份混入天族送信。你以为没人知道?”
首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以为这就够了?一块铁片,一句对话,就想定我的罪?”
迦叶上前一步。
剑尖抵住他咽喉。
金光微闪,一道黑气从首领脖颈处被逼出,在空中扭动如蛇。迦叶冷声说:“蚀脉印。天族用来控制内应的手段,会慢慢腐蚀经脉,让人变成他们的傀儡。你体内已经有三个月的侵蚀痕迹。”
首领猛地抬手,羽刃横劈。迦叶侧身避开,剑柄撞上他手腕,骨头发出闷响。羽刃脱手飞出,插进树干。
“你忘了。”迦叶说,“我曾在昆仑虚看过一千份叛宗卷宗。你的动作,太像那些被策反的人。”
烬羽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翼族待你不薄。你是我父亲亲自提拔的将领。”
“待我不薄?”首领冷笑,“你母亲不过是个凡人,凭什么生下的孩子能继承翼君之位?而我拼死征战百年,却只能看你一个杂种发号施令?”
“所以你就投靠天族?”烬羽声音冷下来,“让他们来替你清理门户?”
“我不需要他们替我。”首领咬牙,“我只需要他们在你死后,不追究责任。南荒太大,不能由一个女人掌控。”
迦叶忽然动了。
剑光一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首领右臂已齐肩而断。血喷出来,溅在枯叶上。他踉跄后退,靠着树干滑坐在地,脸色发白。
迦叶收剑,转身走向烬羽。
他伸出手。
烬羽看着他,片刻后,把手放进他掌心。
“她是我的夫人。”迦叶说,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林间每一寸空气,“从今往后,动她的人,不必再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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