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的光芒暴涨,金光与血光撞在一起,炸开一圈气浪。离渊被掀得单膝跪地,掌心的黑色符印晃了晃,没散。
我站在烬羽身前,轩辕剑还横在胸前。她手按着门边,指尖发白。若水就在眼前,幽蓝的水面映出我们两张脸,像三百年前那样安静。
可还没等我们迈步,外面响起了铁甲碰撞的声音。
一队天族士兵从圣殿废墟外列阵走来,金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旌旗猎猎,上面绣着天族的云纹徽记。
烬羽立刻抬手,短刃指向门外。
我也绷紧了手臂。这个时候,天族大军出现,绝不会是巧合。
领头的人穿过队伍走了进来。她穿着浅银色长裙,外披天族公主才有的月华披风。脸上没有妆饰,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是灵汐。
她停下脚步,挥手让士兵止步。自己一个人走进废墟中央,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玉珏上。
“司音师兄……”她声音很轻,“你果然在这里。”
烬羽冷笑一声:“天族的人也配谈‘果然’?”
灵汐没看她,只盯着那块拼合的玉珏。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碰又不敢碰。
“我知道你不信我。”她说,“但我不是来动手的。”
离渊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带血,却笑了。“好啊,父皇派你来收尸?还是来抢功?”
灵汐终于抬头看他。“我是来阻止你的。”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直接扔在地上。竹简展开一半,露出上面刻满的天族秘文。
“血翼咒必须用天族皇室之血才能完成最后一重开启。”她说,“你现在强行催动,只会引来反噬——而这反噬,最先毁的是南荒。”
我和烬羽同时看向那竹简。
玉珏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这不是假的。
我低头看着竹简上的文字,那些符文和昆仑虚典籍里的记载对得上。而且玉珏有感应,说明它认得这段血脉规则。
烬羽的手指还在握着短刃,但没再往前送。
“你说你是来阻止的?”她问,“那你带兵来做什么?围剿我们?”
“我是来挡住他们。”灵汐转头看向外面的天族军队,“如果我不带兵来,他们就会直接攻入圣殿。但现在,我可以让他们后退。”
她抬起手,对着外面挥了一下。
百名天族士兵整齐划一地转身,向后退出百步。脚步声整齐,没有一人迟疑。
废墟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若水河面的波动声,一下一下,敲在人心里。
我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汐看着我,眼神有点晃。“三个月前,天族偷袭翼族边境村寨,杀了十二个孩子。我查了军令来源,是父皇亲自下的。可那天,他在议事殿跟我说,那是‘清理叛乱余党’。”
她顿了顿。“我不是瞎子。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若水不是献祭池,而是解咒的关键。”
烬羽盯着她,声音压得很低:“你交出这竹简,等于背叛天族。”
“我知道。”灵汐点头,“代价我也清楚——一旦参与破咒,天族皇室血脉将彻底失效,我这一生,再不能动用天族仙法。”
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是不想再看着无辜的人死。”
烬羽没说话。
我把轩辕剑收回鞘中,但手仍搭在剑柄上。
“你说血翼咒需要皇室之血?”我问。
“必须是自愿献血。”灵汐回答,“强迫无效。而且献血者会失去所有修为,终身无法再修仙道。”
烬羽忽然动了。
她往前一步,短刃贴着灵汐的脖子划过一道弧线。不是砍,也不是刺,只是逼她抬头。
“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就是被天族处决的?”烬羽说,“罪名是‘玷污翼族血脉’。她怀了我的那天,就被钉在圣柱上烧死了。”
灵汐没躲,也没动。
“我知道。”她说,“我还记得那天。我在观礼台上,看到火焰升起。我没敢说话,也没敢哭。”
烬羽的手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稳住。“所以现在你来说要帮我们?用你的血?你以为一句‘后悔’就能抹掉过去?”
“不能。”灵汐直视她的眼睛,“但我可以用命去补。”
风从废墟缺口吹进来,卷起她的披风一角。
若水河面忽然泛起波纹。
三个人的影子倒映在水上,交错在一起。
我伸手扶住烬羽的手腕,把她往回带了半步。
短刃离开了灵汐的脖子。
烬羽没挣脱我的手,但她也没回头。
“你说反噬最先毁南荒?”我问灵汐,“具体会怎样?”
“地脉断裂,瘴气倒灌,整个南荒会变成死域。”她说,“不只是翼族,连周边村落、商道都会被吞噬。三界之中,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里。”
我看了眼离渊。
他还站在高处,手里的黑色符印没放下。
“你听见了?”我对他说,“你强开血翼咒,不只是为了力量,是为了毁掉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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