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的人接到通知都傻眼了:前几天还把赵厂长关起来审查,一关就是十天,怎么突然就升成正厂长了?这也太魔幻了吧!前两任杨厂长、王厂长都犯了错误去劳改了,怎么到赵建军这儿反倒升官?
广播员拿着没头没尾的通知不敢播,赶紧请示领导。副站长余海棠听说要播赵建军的任命,小跑着赶到广播室——自从赵建军被关,没人敢为难她。虽说只是个小组长级别的副站长,但谁知道赵建军会不会杀个回马枪?之前许大茂顶替刘海中,转眼就被撸成普通科员。
再说了,对漂亮姑娘,大家总是格外宽容些。
这不就意味着赵建军平安无事了?要真有问题的人,哪还能升官呢。
能提拔为正厂长的,眼下只有调查组的曾组长有这个权力。
余海棠心里乐开了花。这些日子赵建军被关着审查,她天天提心吊胆,几乎每天都往看守所跑。由于没查到赵建军违法的实锤证据,倒是允许亲友探视。
不光余海棠常去,冉秋叶也没少往那儿跑。赵建军这心里啊,真是甜中带苦。甜的是俩姑娘都没在他落难时撇清关系,说明自己魅力不减;苦的是终究得在她们中间选一个,无论放弃谁都是往人心口捅刀子。
站长看到这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先前听说赵建军被审查,好些人跑来活动,想把自己人塞进副站长的位置,明摆着要挤走余海棠。多亏站长为人正直,又顾忌着赵建军的情面。
现在可算赌对了——要是真把余海棠撤了,这会儿头疼的就是他自己喽。确认通报属实后,站长直接把文件递给余海棠,特意让她来广播。这正合余海棠的心意。
拿着通报稿,余海棠想起去年这时候:先是播赵建军当主任,后来升副厂长,如今竟要宣布他转正的消息。短短一年光景,这升迁速度跟坐火箭似的。早看出他不是池中物,可谁能想到个实习厨子能一路干到厂长?真是世事无常。
她明白站长这是成人之美,让自己亲自给心上人报喜。除了升职消息,还得澄清审查结果。没有现成稿子,全得自己现写。夸赵建军的话,别说百八十字,就是写几千字都不带重样的。
但广播讲究简明扼要,总不能让人听几分钟的流水账。再说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余海棠照着以往经验拟了两版,修修改改总不满意——毕竟是给心上人写通告,字字都要斟酌。
全体职工注意!现在播报重要通知:经调查组查明,赵建军同志遭人诬陷,现予以澄清。鉴于赵建军同志......(此处省略三百字表扬),组织决定任命其为厂长。望全体同志在赵厂长带领下努力工作,争创佳绩!
连播三遍的洪亮声响彻第三轧钢厂,每个角落都听得真真切切。
事情还没完,厂里的广播时不时就会播放这条消息。后来干脆由播音员小雪专门负责播报。那时候的人都很实在,每次都是现场直播,从来不会提前录音。
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第三轧钢厂顿时炸开了锅。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总算有人能从调查组手里平安回来了,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之前厂里接连有人被带走,不是挨处分就是坐牢,搞得人心惶惶。连德高望重的老厂长都进去了,工人们哪还有心思干活?后来又陆续有三个副厂长被查,大家更是提心吊胆。
现在可好了,不仅传出好消息,还新任命了厂长。这下三千多号人总算有了主心骨,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说起赵建军,工人们都很服气。
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那些陷害过赵建军的人,特别是他以前的心腹们,这会儿吓得直冒冷汗。这些人不但没帮赵建军说话,反而跟着落井下石。现在赵建军不仅洗清冤屈,还当上了厂长,成了厂里的一把手。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帮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调查组都发话了,证明赵建军没问题。他们能往哪儿逃?家都在北京城,在内地根本无处可躲。想去**又没钱,到了那边举目无亲。
现在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何必干那些缺德事?有人琢磨着送礼赔罪,有人想干脆辞职走人,还有人当起了鸵鸟,指望赵建军不知道是他们举报的。
最害怕的要数许大茂和刘海中。整件事就是他俩挑的头,这下可算完蛋了,谁知道赵建军要怎么收拾他们。
许大茂,看看你出的馊主意!非说赵厂长回不来,现在可怎么收场?刘海中冲着许大茂直嚷嚷。
两人一听到风声就凑到一块儿商量对策。
现在怪我有屁用?你要不想升**答应干这事?赶紧想想办法吧!许大茂没好气地回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就盼着赵厂长不知道是咱们干的。刘海中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道。
许大茂皱着眉头说:赵建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要不咱们去找曾组长求求情?或者送点礼打点打点?他现在连赵厂长都不叫了,心里明白这次躲不过去,毕竟赵建军的脾气大家都知道。
刘海中却还抱着幻想:但愿赵厂长不知道这事。咱们还是得放尊重点,要是他不知道的话,看在都是四合院邻居的份上,说不定还能提拔几个人呢!搞不好我还能当上组长。他美滋滋地想着,觉得自己是赵建军的心腹,现在赵建军当了一把手,肯定会重用他。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许大茂可比他清醒多了,知道赵建军八成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一向鬼点子多,但这次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管用。现在再去举报什么的肯定也没用了。
看着刘海中还在做白日梦,许大茂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只能自己想办法。至于去找王主任更不可能,人家现在自身难保,哪会帮他们对抗厂长?王主任又不傻。
刘海中还在做着升官梦,想着能不能借着赵建军的东风当上组长,甚至混个保卫科副主任。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武组长,您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赵厂长有什么指示?刘海中一见来人就热情地招呼。这位武组长是他的直属领导,大家都认识。看到武组长身后还跟着四个保卫科的人,刘海中赶紧询问,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是不是要升职了。
许大茂可没那么天真,看到这么多人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武组长没跟他们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有人举报你们诬告赵厂长,还有行贿等行为,跟我们走一趟吧。
冤枉啊武组长!这绝对是有人栽赃!我们对赵厂长只有敬重,怎么可能诬告他?您一定要明察啊!许大茂急忙辩解。
不可能!我可是赵厂长的心腹,怎么会有人举报我?我不信!我要见赵厂长!刘海中还在以赵建军的心腹自居。他完全忘了之前是怎么举报赵建军的,编造了多少莫须有的罪名。现在看赵建军掌权了,又厚着脸皮自称心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也许是他平时装模作样惯了,总爱狐假虎威。
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武组长冷哼一声,将一封举报信拍在桌上。
白纸黑字写着赵建军的十几条罪状,落款赫然是许大茂和刘海中亲笔签名。两人顿时面如土灰——这正是他们亲手交给曾组长的实名举报信。
铁证如山,两人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五名调查组成员离开。同样的场景正在厂区各处上演,所有诬告者都被一一缉拿。
赵建军本打算亲自处理这事,没想到有人比他更积极。被心腹出卖固然恼火,好在并非所有人都背叛,这让他稍感宽慰。
最卖力的当属曾组长。即便赵建军当上代厂长后并未追究,他仍惴惴不安——毕竟自己非但质疑过大国老赏识的人,还妄议过老人家的墨宝。如今唯有加倍效力才能安心。
于是曾组长双管齐下:一方面为赵建军正名,一方面动用调查组特权缉拿诬告者。这个特殊部门的权力之大,连前任厂长们都难逃审查,何况普通职工?
赵建军早料到这点。若非靠着国宴厨师身份和大国老题字护身,他宁可去**避难也不敢在轧钢厂任职。只是没想到老人家的墨宝威力如此惊人——不仅保他全身而退,更让曾组长主动推举他当厂长。
现在他只需静观其变。那些被带走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曾组长憋了一肚子火,非得找人撒气不可。这不,刘海中跟许大茂正好撞枪口上了——谁让他们头一个实名举报,还净整些没影儿的罪名。
要说曾组长自己也不是啥好鸟,平时总撺掇别人举报,添油加醋的事儿没少干。可这回栽了跟头,他能认错?门儿都没有!总得拉两个垫背的。刘海中、许大茂要背景没背景,黑材料还攥在人家手里,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曾组长二话不说,先让手下把这俩揍得哭爹喊娘,这才算顺了口气。
轧钢厂这会儿可乱套了。工人们前脚还在庆贺赵建军当上厂长,后脚就看见保卫科和各车间的人被押走十几个。这下可炸了锅——连普通工人都抓,下一个该不会轮到自己吧?车间里人心惶惶,机器都转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