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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卦摊小吏,靠睡觉正道成圣 > 第95章 神倒了,床还热着

神性如霜,坠入凡尘。

梦判天君的碎裂,并未带来预想中的安宁。

那些象征着审判与规训的残念,如亿万点冰冷的星尘,精准无误地落向了人间各地的守梦坊。

它们潜伏着,等待着一个新的宿主,一个能将恐惧重新散播开来的契机。

第三日清晨,北境凛风关,一名以编织忘忧草为生的老妪在草丛中悠悠转醒。

她双目浑浊,却透着一种诡异的狂热。

她抓住身边人的手,声嘶力竭地宣告,自己昨夜得“天君托梦”。

梦中,那位威严的神明告诉她,天君之陨,非是解脱,而是人间怠惰之罪积累过甚,连神明都无法承载的恶果。

唯一的赎罪之道,便是重建那座象征着无尽勤勉与自我鞭策的“勤修塔”。

这个听起来荒诞不经的“神谕”,却像一粒火星落入干柴。

短短七日之内,从北境到中原,三十六座简陋却肃穆的“忏悔坛”拔地而起。

信徒们多是那些在旧秩序下生活惯了,习惯了被鞭子驱赶着向前的人。

他们夜夜在坛前焚烧劣质的熏香,烟雾呛人,混杂着皮鞭抽打脊背的闷响。

他们**上身,以荆条自笞,口中念念有词,声称要以自身的痛苦,“替林歇赎妄动天序之过”。

恐慌和自责,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在梦境的底层网络中疯狂蔓延。

归梦台上的风,都似乎带上了一丝焦灼。

青羽童子扇着翅膀疾飞而至,小脸涨得通红:“林歇!外面……外面都乱套了!那不是谣言……是有人真看见了‘神迹’!有人说他鞭笞自己的时候,伤口会发光,还说闻到了天界才有的异香!”

林歇正坐在麦田边,看着新抽穗的麦子。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朝一旁打盹的小黄兽吹了声口哨。

那只浑身金灿灿的小兽立刻精神起来,一溜烟跑进归梦台的废墟里,不多时,便用嘴衔来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碎片。

碎片上,正是林歇亲手刻下的那行字——“我也想放假”。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林歇亲手挖了个坑,将这块代表着他最朴素愿望的石碑碎片,郑重其事地埋入了麦田中央,仿佛在埋下一颗种子。

随后,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地盘膝而坐,双目轻阖。

他没有设立任何防御结界,任由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试图钻入他脑海的,充满审判与谴责意味的残神性波动,如潮水般渗入他的识海。

那一瞬间,旁观的守梦人们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那可是梦判天君的残念,是足以让普通修士精神崩溃的剧毒。

然而,林歇的识海深处,那枚沉寂的混沌道胎只是微微一震。

那些充满了“罪孽”、“审判”、“怠惰”的尖锐意念,非但没能刺伤他,反而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捕获,被一股更原始、更温和的力量缓缓揉碎、分解,最终竟被反向编织。

审判的律令,被改写成了安眠的低语。

惩戒的雷霆,被重组成为了摇篮的节拍。

这些被转化后的温和意念,顺着林歇与大地相连的身体,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地脉,无声无息地流向四方。

当晚,一座忏悔坛前,一名跪拜了三个时辰的少年正要举起皮鞭抽向自己,却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眼神迷茫,手中的荆条“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天君……说……说让我先睡饱再来认错……”

话音未落,他便身子一歪,靠着冰冷的石坛沉沉睡去,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类似的场景,在三十六座忏悔坛前接连上演。

那些狂热的信徒,一个接一个地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击倒,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鼾声此起彼伏,将那肃杀的氛围冲得一干二净。

一位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在此时缓缓走到了麦田边。

她每走一步,腕上的铜铃便发出一声清脆却悠远的响声,仿佛能驱散人心的焦躁。

正是忘忧婆婆。

她看着盘坐的林歇,浑浊的眼中满是洞彻世事的智慧:“他们不是信神,是怕没人管他们了。九万年前,第一代守梦人身死道消,人间乱了整整三百年,直到有人在废墟里重新学会了自己做梦,秩序才得以重建。”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洗得发白、边缘已经磨损的布料,依稀能看出是半幅褪色的襁褓布。

她轻轻走上前,将这块布覆在了林歇的肩头,像是在为他披上一件最古老的战袍。

“你不必杀神,也杀不尽人心中的神,”婆婆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只需让他们明白——床,比庙堂更早存在。”

林歇缓缓睁开眼,肩头的襁褓布带着阳光和旧时光的味道,让他心中一暖。

他懂了。

他站起身,下达了一道命令:于眠园开启“百里共眠阵”,邀请百名曾受“忏悔坛”蛊惑最深的信徒,前来齐聚共眠。

这道命令匪夷所思。

阵法开启,却不设任何引导性的术法,只是单纯地将百人的梦境浅层连接在一起,任其自由发展。

林歇本人,亦在阵法中央同步沉入浅层梦境。

他没有显露真身,只化作一道谁也看不真切的模糊身影,安静地穿行于那百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间。

他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在梦里变回了五六岁的孩童,正蜷缩在早已过世的母亲怀中,听着哼唱的歌谣,睡得口水直流,满脸幸福。

他看见一位严苛的夫子,梦见自己并非在教鞭下苦读,而是在乡间的小河里摸鱼,弄得满身是泥,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在一片金色的梦境里,一个曾日夜鞭笞自己的年轻人,梦见了林歇。

梦中的林歇就坐在田埂上,慢悠悠地剥着豆子,看见他来了,头也不抬地笑着问:“你看你累成这个样子,谁准你当神仙的?”

年轻人愣住了,是啊,谁逼我了?

梦醒之后,天光大亮。

百人默默起身,脸上没了之前的狂热与惶恐,只剩下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松弛。

其中三人一言不发地回到家中,亲手拆毁了供奉的“天君像”,在原处重新找了块木板,刻上两个字——“愿安”,挂于门楣之上。

与此同时,南荒的万毒密林深处,一场阴谋正悄然进行。

韩九渊一袭黑衣,面色阴沉。

他以一块珍贵的归梦石残片为阵眼,布下了一座引魂大阵,试图将散落天地间的梦判天君神性碎片尽数收拢,重塑那至高无上的“律令之魂”。

只要成功,他就能成为新的“梦判天君”,将他所认定的秩序,重新强加给整个世界。

阵法催动,幽光大盛。

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眼看就要凝结成形。

韩九渊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所有被吸引而来的神性碎片,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存在劫持,竟开始同步播放起同一段画面——画面中,林歇正啃着一个白面馒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用一种稚嫩的童音反复问道:

“你小时候尿过床吗?”

声音一遍遍循环往复,从小声的低语,逐渐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鸣,直至整个山谷都在回荡着这孩童般的质问。

这句看似可笑的话,却像一根最尖锐的毒针,瞬间刺破了他所有用“律法”、“威严”构筑起来的伪装!

“啊——!”韩九渊抱头怒吼,双目赤红。

他想堵住耳朵,可那声音却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响。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五岁那年,因为一次练功失误,被严厉的父亲用戒尺鞭打手心,他不敢哭出声,只能在夜里躲进柴房,抱着膝盖,委屈地哭着睡去,然后……浸湿了身下的草席。

那是他一生都想埋葬的羞耻与恐惧。

三天后,归梦台外,那条请求林歇解梦、安眠的长队,又多了一个人。

那人形容枯槁,正是韩九渊。

他放下了所有骄傲与怨毒,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默默地排在队伍末尾。

他低着头,没人认出他。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想做个不被骂的梦。”

林歇的胜利,似乎已成定局。

他不仅瓦解了一场信仰危机,甚至还“治愈”了最大的敌人。

归梦台前的长队,从山脚排到了山腰,里面有农夫,有商贩,有曾经的信徒,甚至还有韩九渊这样的大人物。

他们都带着各自的疲惫与伤痛,前来寻求一场安稳的睡眠。

队伍中,一个身着华贵丝绸,面容精明的富商,却没有看向那传说中能赐予好梦的林歇。

他的目光,正贪婪地扫视着这条望不到头的长龙。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个痛苦的灵魂,而是一条流淌着金子的大河,一片等待开垦的最肥沃的土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原来,信仰,还可以是这样一种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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