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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卦摊小吏,靠睡觉正道成圣 > 第122章 谁还敢说躺下是认输?

淡金色光柱高悬三日,北荒的天空仿佛被戳穿了一个窟窿,日升月落,光华不减。

这奇异的景象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将千里之内无数百姓吸引而来。

他们从村庄、田野、城镇中走出,汇聚在古梦窟之外的荒原上,形成一片无声的潮汐。

他们不跪拜,不呼喊,甚至没有交头接耳。

男女老少,只是寻一块干净的地面,盘膝坐下,面朝那根贯通天地的光柱,静静地,仿佛在等待一场迟来的日出,又像是在与一个行将远去的时代做最后的告别。

这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具重量,压得空气都近乎凝固。

而这股重量的中心,正在古梦窟的洞口。

石心儿已在此盘坐七日。

七日里,她未曾移动分毫,仿佛已化作山体的一部分。

在她瘦削的肩头,那九道狰狞的刻痕不知何时已不再是单纯的伤疤,而是泛着淡淡的金色,纹路深处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脉络勾连。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悠长而深远,吐纳之间,竟有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随之流转,没入刻痕,又自刻痕中溢出,周而复始。

第七日的午夜,万籁俱寂,连风都停住了脚步。

突然,石心儿胸口那件贴身穿着的承梦胄发出一阵剧烈的、近乎痉挛的震颤。

这并非预警,而是某种能量积蓄到极致后的猛烈反噬。

那座为了平息黑雾而布下的逆向梦阵,在抽干灾厄的同时,也像一个贪婪的漩涡,将三州之地、千万人心中压抑了百年的那个念头——“不敢累”,尽数吸纳、提纯,然后悉数灌注到了作为阵眼的她体内。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拖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

梦里,她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孤零零的高台上,手中擎着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脸上的表情虔敬而又空洞。

她想要闭上眼睛,哪怕只是一瞬,眼皮却重如千钧,无法合拢。

她想要放下手臂,手臂却被无形的力量定在空中。

她感觉自己的血肉正在一点点石化,皮肤失去温度,表情凝固成一个悲悯的微笑。

她成为了下一个被供奉的影子,一个名为“守护”的囚徒,永远醒着,永远疲惫,却永远不能倒下。

梦境中,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脸,那张脸模糊成了林歇的模样,又渐渐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属于神只的符号。

就在石心儿于梦中挣扎的同时,遥远的西疆,那间破败的草屋前,林歇亲手编织的草灯笼早已燃尽。

最后一捧灰烬被夜风吹过,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屋旁的田垄沟渠。

次日清晨,世代耕种于此的老农揉着眼睛下地,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一夜之间,田里的麦苗竟像是得了神助,疯长了近半尺高,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那一片麦苗的根系在湿润的泥土中虬结缠绕,竟交织出无数奇异的纹路。

老农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拂去泥土,一个形如古篆的“歇”字,清晰地烙印在大地之上。

这神迹般的一幕迅速传开。

最初是惊奇,而后是模仿。

人们发现,将心中最深切的安眠渴望,在播种时默念,似乎就能让作物长得更好。

一种全新的习俗悄然兴起——“耕梦田”。

百姓们不再耗费钱财修建庙宇、雕塑神像,他们开始相信,真正的力量不在天上,而在脚下。

他们将对安宁的祈愿、对逝者的思念,尽数注入作物的根系,祈求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庇佑,而仅仅是一夜无梦的安眠。

潜藏于天地间的“小黄”残念察觉到了这番变化,那一缕残存的金丝,悄然分出一丝更细微的力量,如春雨般渗入三州土壤。

它没有去引导或修正什么,只是默默地、温柔地,让那些由根系组成的“歇”字,随着作物的生长而缓缓模糊、变形,最终化作一片浑然天成、再无特定指向的藤蔓痕迹,仿佛大地的一块天然胎记。

青羽童子御风飞越三州边界,沿途所见让他心中稍感慰藉。

数座曾经高耸入云的共眠庭,那些象征着绝对权威与守护的高台,竟被城中百姓自发地拆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低矮的、环形的屋舍。

屋里空空荡荡,没有神位,没有碑铭,甚至没有一尊雕像。

唯有蒲团在地上摆成一个个同心圆,供疲惫的旅人或本地的居民随时进来,与陌生人并肩而卧,短暂休憩。

这种平等而朴素的安宁,正是林歇曾经期望的景象。

然而,他这份欣慰并未持续太久。

在一座环屋的屋檐下,他听到一位正在打盹的老妇,对着身旁的孙儿喃喃自语:“孩子,别吵。以前啊,我们等林歇醒来,等着他守护我们。现在……我们等石心儿说话,等着她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这句梦呓般的话语,如同一根最尖锐的冰针,狠狠扎进青羽童子的心里。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人们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座神龛,那套依赖与供奉的模式,依旧根深蒂固地盘踞在每个人的潜意识里。

他们拆毁了有形的高台,却在心中为石心儿建起了一座更高、更无形的祭坛。

他再也无法前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折身返程,在万丈高空之上,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小片林歇留下的麦叶。

这片麦叶曾承载着最后的梦境之力。

他将它放入口中,细细嚼碎,然后猛地向风中吐出。

金色的粉末瞬间化作漫天细尘,被罡风卷着,洒向广袤的三州大地。

他迎着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念道:“她说累了……你们听见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南岭,静枕师总院。

苏清微收到了一封加急密报。

密报称,南岭书院的一批年轻学子,正在狂热地搜集所有关于林歇的残卷孤本,试图从中整理、重构出一套所谓的《歇真人遗训考》,其核心便是总结出类似“十大诫命”的条文,并提议将其作为所有静枕师的修行准绳,永世遵行。

下属们都在等待她的雷霆之怒,等待她下令查禁这些“歪理邪说”。

然而,苏清微看过密报,沉默了许久,却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命令:“将此书刊印万册,分发至各州学堂。”

命令传开,总院哗然。

有人怒斥她这是在背弃林歇的理念,将鲜活的思想僵化为教条。

更有人认为她疯了,这是在主动为林歇造神。

就在争议达到顶峰时,第二道命令随之而来,只有一句附言:“凡能一字不差背诵此书者,终身不得担任静枕师一职。”

这道命令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狂热的头脑上。

有人愤怒地将刚到手的书册付之一炬,也有人彻夜不眠,抱着书卷反复品读、自省,试图理解她真正的用意。

当夜,苏清微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

她没有理会外面的风雨,只是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早已黯淡无光、彻底熄灭的归梦石。

这是林歇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石头冰冷的表面,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石头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怕被人记住,怕变成一座雕像。我……我怕忘了你是怎么教我们去忘记的。”

北荒古梦窟外,那片死寂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盘坐七日的石心儿猛然睁开了双眼!

一缕鲜血自她唇角溢出,滴落在尘土里,瞬间渗入不见。

与此同时,她肩头那九道与地脉相连的金色刻痕之上,悄无声息地裂开了第十道新的缝隙,深可见骨。

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站起身。

她体内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万千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混杂着期盼、崇敬、依赖与狂热。

他们等待着她的第一句话,等待着新的神谕。

然而,石心儿没有开口。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跪坐着的人海,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一步步重新走入古梦窟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被洞口的黑暗完全吞没,入口的光影开始扭曲、收缩,仿佛整座山即将闭合之际,她清冷而决绝的声音从中传出,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不是来接替他的——我是来证明,没有人必须接替任何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北荒古梦窟山体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并非向外炸裂,而是猛然向内坍缩、塌陷,将所有的入口与缝隙彻底封死,也将她的身影永远地留在了山体深处。

也就在这一刻,遍布三州大地、连接着无数人梦境的安眠道,那流淌了数日的淡金色光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源头,首次出现了断流的现象。

金雾在空中停滞、消散,光柱随之黯淡。

整个世界,从西疆的田埂到南岭的书院,仿佛都在这一刹那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与中断,齐齐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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