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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卦摊小吏,靠睡觉正道成圣 > 第98章 他走了,梦才真正开始

归梦台空留草鞋与冷粥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十二州大地激起千层巨浪。

虔诚的信徒们在各地自发建立的野眠点前长跪不起,泪洒尘埃,悲声呼号“眠圣弃世”,仿佛天穹塌陷,人间再无安睡之日。

而各大宗门深院内,那些曾因林歇崛起而颜面扫地的长老们则抚掌冷笑,言语间满是刻薄的快意:“终究是走了歪门邪道的假修行,窃取众生梦力,如何敢真正面对天道降下的雷罚?此番遁逃,不过是畏罪潜藏罢了。”

截然不同的论调在世间激烈碰撞,直至第七日清晨,一则始于南境边陲的消息,为这潭浑水投下了新的变数。

一座最偏远的野眠点,一位看守茅屋、满脸风霜的老妪在晨曦中猛然睁开双眼,她顾不上穿鞋,赤脚冲出屋门,对着稀疏的行人语无伦次地惊呼:“他来了!眠圣他昨夜来我梦里了!”

旁人问她梦中圣人是何模样,是否如画像那般白衣胜雪,神姿卓然。

老妪却连连摇头,眼神里满是真实不虚的激动:“不是的,一点都不像!他穿着粗布衫,就蹲在我家那个快塌了的灶台前,帮我吹火烧水,还嫌我柴火太湿,呛了一脸灰!他说他只是路过,也困了。”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位老妪多年来一直被梦魇所困,夜夜惊醒,痛苦不堪,寻遍名医也无济于事。

可自那晚之后,她竟一夜安睡到天明,积郁在体内的沉疴仿佛随着那缕灶台的青烟一同消散,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

此言一出,仿佛打开了某个神秘的开关。

紧接着,从中州繁华的市集,到西境贫瘠的山村,类似的“林歇入梦”传闻接连浮现。

有人说梦见林歇帮他修补漏雨的屋顶,有人说梦见林歇陪他坐在河边钓了一宿的鱼,还有个终日酗酒的男人哭着说,他梦见林歇把他的酒坛子砸了,然后默默递给他一碗醒酒汤。

这些梦境的主人,无一例外,都在醒来后感觉身心前所未有的轻盈,困扰多年的心结或病痛竟都奇迹般地缓解了。

这些传闻真假难辨,版本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梦里的“林歇”与那个被神化供奉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平凡、疲惫,甚至有些狼狈,像个邻家的寻常弟兄。

混乱的局面让十二州统辖机构的旧部们忧心忡忡。

苏清微紧急召集了各州代表在天枢城议事,她面色凝重,直言不讳:“各位,‘眠圣’的消失已引发民心动荡,如今又冒出这些真假难辨的‘托梦’之说,长此以往,必有奸邪之辈借机生事。我提议,立即重建统辖机构,遴选新的主事者,以雷霆手段稳定局势,防范于未然。”

堂下众人纷纷附和,认为此乃老成之举。

唯有裴元朗,这位曾与林歇并肩作战的昔日同袍,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

“清微,诸位,我们都错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满堂议论,“你们还记得他离开前,在归梦台上问大家的最后一句话吗?”

众人一怔。

裴元朗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以后是你们告诉我,还想梦见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已被翻得卷了边的竹册,正是那本抄满了万千百姓梦语的册子。

“当今十二州,不是缺一个发号施令的头领,是怕我们这些人,骨子里又想找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来管着自己。”

他轻轻拍了拍竹册,发出沉闷的声响:“真正的林歇,早就把他自己,把他所代表的那份至高无上的权柄,拆散了。拆成了一碗能暖身的粥,一声疲惫的打呼,一句‘我也困了’的寻常抱怨。他把权力还给了每一个做梦的人,我们又何必急着再把它捡起来,重新铸成一尊冰冷的神像?”

与此同时,无人知晓的北方边陲,一个叫“北望村”的小村落里,林歇正蜷在一间堆满干草的柴房角落,身上裹着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毛毯,睡得正香。

小黄犬就趴在他的胸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黑亮的耳朵不时警觉地抖动一下。

自从离开归梦台,它便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那些冒充“林歇托梦”而产生的庞杂念力波动,驳杂而虚浮,像是水面上的油花。

某天夜里,村里来了一名自称“梦使”的游方道士。

他在村中唯一的空地上搭起法坛,宣称自己得了眠圣真传,能为人代偿心魔,引渡善梦,只需奉上足够的香火钱。

不少被噩梦困扰的村民信以为真,纷纷围拢过去。

林歇被吵醒,从柴房门缝里看了一眼,便看穿了那道士的底细——不过是个懂些粗浅幻术的江湖骗子。

他没有声张,只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小黄的脑袋,低声吩咐了几句。

夜色中,小黄如一道黄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到法坛后方,趁那“梦使”唾沫横飞地吹嘘时,一口衔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枚符箓。

那符箓以劣质玉石雕刻,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画着符文,正是他伪造的所谓“归梦符”。

次日午时,当那“梦使”在万众瞩目下登台作法,口中念念有词,准备展示“神迹”时,他怀中那枚本该是他最重要法器的“归梦符”突然无火自燃。

道士惊骇之下急忙掏出,符箓却已在他掌心化作一捧黑灰,随风飘散。

更诡异的是,灰烬飘散之处,空荡荡的半空中竟凭空浮现出一行以流光组成的虚影字迹:“做梦不用拜师,睡觉不收香火。”

字迹清晰明了,如当头棒喝,在场的村民先是哗然,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那“梦使”面如死灰,当场瘫软在地。

林歇混在人群后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拍了拍脚边的小黄,低声道:“你看,只要没人带头第一个跪下去,他们自己的眼睛,比什么法宝都管用,自己就能识破骗局。”

当晚,村民们自发地将那华而不实的法坛拆了,拆下的木料被七手八脚地扛去修补村塾漏风的屋顶。

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似乎比任何虚无缥缈的祝祷都更让人心安。

深夜,万籁俱寂。

林歇独自一人坐在村外的晒谷场上,仰望着亘古不变的星河。

他注意到,天幕深处的星轨,又有了那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破碎的瓷片,正是那晚留在归梦台上的那只粗瓷碗的残片,边缘的豁口在月光下依旧锋利。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断面,仿佛在触摸一段被亲手斩断的过去,低声自语:“我不是躲起来……我只是想让‘林歇’这个名字,彻底死在那座神坛上。而活下来的,应该是每一个敢于在人前承认自己累了、困了的普通人。”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选择,远在万里之外的三处野眠点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异象。

三枚原本因承载了过多痛苦而色泽黯淡、被称为“痛梦晶核”的物件,竟无火自燃,没有一丝热量,只是静静地化作三股青烟,袅袅升腾,融入夜色。

冥冥之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风中汇成一句释然的叹息:“谢了,兄弟。”

而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趴在林歇脚边的小黄,忽然毫无征兆地弓起身子,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发出一声警惕的低吠。

它的双眼,看见了在凡人视线无法企及的地脉深处,那枚被林歇亲手埋下的“愿碑残片”,正缓缓泛起温润而厚重的金光,光芒所及,似乎在安抚着躁动的大地。

林歇的微笑尚未完全褪去,一种莫名的寒意却毫无征兆地从脊背升起。

这并非夜风的清冷,而是一种源自天地法则层面的、极细微的失衡感。

他感觉到,随着那些庞大“痛梦”的消散,世界仿佛被清理出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小黄的吠叫变成了低沉的咆哮,它的毛发根根倒竖,眼神充满敌意,却不是对着地下发光的愿碑,而是茫然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似乎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让它不安的东西。

林歇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处不在的震颤,正顺着地脉,顺着风,顺着夜色,悄然蔓延。

那不是力量诞生的共鸣,而更像是一种极致空洞所引发的吸引力——仿佛一个沉睡了万古的巨大饥饿,正因这片刻的洁净与安宁,被悄然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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