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庶子掌财，护林妹妹周全 第33章

小角儿蹦蹦跳跳跑过来：二爷，庄上刚送来两篓螃蟹，咱们今天蒸螃蟹吃好不好？

贾珺笑着揉她脑袋：馋猫！走，叫上园子里的姑娘们，咱们摆个螃蟹宴。

潇湘馆后院的竹林里，一弯活水潺潺流过。黛玉姊妹几个坐在铺着锦缎的地上，四周摆满瓜果，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迎春忽然叹道：外头灾民还在受苦，咱们这般大摆螃蟹宴，是不是太奢靡了？

迎春的话令探春、黛玉和宝钗陷入沉默。她们素来心善，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惜春却不以为然，撇嘴道：“二姐姐，这些哪里是我们闺阁女子该操心的？各人有各人的命，出身改不了，尽力就好。我连体己钱都捐给灾民了，吃螃蟹也问心无愧——总不能倾家荡产去救济，反倒饿死自己，天底下没这种道理！”

贾珺笑着进门应和：“四姑姑说得对！”

黛玉瞥他一眼，心里却也认同惜春的话。她们深居闺中，对城外灾民实在无能为力。

贾珺径直坐到姑娘们中间，侃侃而谈：“自古权贵与百姓便有鸿沟。所谓‘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 ** 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正是此理。”

这番言辞令众人眼前一亮。宝钗眸光熠熠赞道：“珺兄弟好才学，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黛玉不愿继续沉重话题，转问道：“珺儿，老太太那儿送去了吗？”

贾珺点头：“早备妥了，妹妹不必挂心。”

这时丫鬟端上蒸熟的螃蟹，满盘红艳诱人。惜春年纪小，欢喜地扑过去，馋嘴模样逗得众人发笑。

黛玉身子已不似从前娇弱，竟连吃了两只蟹才歇下。

惜春吃饱，倚着贾珺问：“珺哥儿，灾民真的惨到没饭吃吗？”

众女久居深闺，唯有宝钗幼时随父去过山东兖州，亲历水患。她叹道：“那时灾民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卖儿卖女者众……只为在荒年里活命，给孩子寻条生路，也是无可奈何。”

迎春恍惚看见灾民凄惨景象，轻声道：这些灾民实在可怜。

贾珺见众姊妹神色凝重，接话道：眼下还算太平，若遇荒年更是饿殍载道。你们可听过菜牛之说？

惜春抢着答道：我知道，就是养来宰食的牛。

众人皆知贾珺话中有话，都投来询问目光。贾珺便道：那你们可知菜人？

黛玉等人面面相觑，贾珺解释道：菜人就是将人宰杀食用，又称米肉，意思是以米粮养成的肉。

这番惊悚言语骇得众人花容失色，黛玉声音发颤：珺儿，此话当真？

见姊妹们惊惧，贾珺叹道：灾年饥民为活命无所不为，孩童只值几个馍馍。幸而我朝立国后，此等惨事已鲜少发生。

听说并非本朝之事，众人稍缓神色，但屋内仍沉寂无声。

贾珺转开话题：这些朝堂大事本不该闺阁女子劳心。倒有个笑话可说：有对夫妻，某日丈夫醒来道家中有鬼，说他昨夜归家时天旋地转，莫名置身稻田，寻不见妻子，后来在田间解手时突觉脑后剧痛...

未及说完，黛玉已羞红着脸啐道：再浑说就请你出去！迎春忍笑道：珺哥儿惯会捉弄人。惜春却早已笑倒在地。

小角儿笑得直打滚，趴在小吉祥笑软了的身上，还拽着炒豆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

薛蟠伤刚好就出门 ** ，直奔城东有名的春芳楼。一进门，他扯着嗓子喊：“快把初凝姑娘叫来！”这初凝是楼里顶尖的花魁娘子。

** 见是他，连忙赔笑：“哟，薛大爷，许久不见，真是贵人哪！可巧初凝姑娘正陪客呢，您稍候，待会儿立刻给您请来。”

薛蟠在城西不敢放肆，只因勋贵遍地；可在城东，富商子弟居多，他哪里肯忍？当即嚷道：“哪个不长眼的敢跟爷抢人？叫他滚出来见见！”

** 哪敢得罪，苦着脸道：“薛大爷，不是不给您面子，里头那位爷咱惹不起！要是触怒了他，我这生意可就黄了，您多包涵……”

薛蟠一听更来劲儿了——城东竟有人敢跟他叫板？薛家背后有贾、王两家撑腰，寻常富商谁不让他三分？

他刚在城西吃了瘪，本想城东散心，不料撞上硬钉子。但也不敢莽撞，眯眼问：“什么人物这么威风？”

** 请他落座，低声道：“是卜家的大爷……”

薛蟠一愣。神京权贵里有姓卜的？正琢磨着， ** 笑道：“说来这位卜大爷跟您还沾亲——他是宁侯娘舅家的公子。”

薛蟠恍然大悟：原来是贾珺舅舅卜世仁的儿子！贾珺素来不待见这亲戚，两家几乎不来往。薛蟠虽住梨香院，却也知晓内情。想着毕竟是贾珺表兄，便打算作罢。

忽听楼上传来一声冷笑：“哪个混账嚷嚷，扫了爷的兴！”只见个瘦高锦衣青年踱下楼——正是卜世仁之子卜阳。他仗着贾珺封侯的名头在外横行，旁人碍于宁侯面子多忍让，反倒助长了他的嚣张。

卜阳心里清楚自家分量，与贾珺交情不深，只敢在城南城东横行，从不敢踏足城西地界。

他一眼认出薛蟠，挑眉笑道：我当是谁这般张狂，原来是皇商薛家的薛大公子。怎么，你看不惯爷？

薛蟠不欲生事，拱手道：不知卜兄在此，是薛某失礼了。转头对旁人交代：「这位兄台的账记我名下。」

这番退让反令卜阳愈发得意，暗想什么金陵望族，在爷面前照样低头。他知晓薛家豪富，眼珠一转：既如此，薛公子留下千两白银赔罪吧。

这卜阳虽衣着光鲜，实则囊中羞涩。家中银钱早被他挥霍一空，逼得卜世仁只得向贾珺借贷——全因这纨绔败光了家底。

见薛蟠示弱，卜阳便打起讹银的主意。

薛蟠闻言怒发冲冠。他在京城虽吃过亏，却不曾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此刻被个无名宵小讹诈，顿时破口大骂：狗彘不食的混账！给你脸倒摆起谱来！也不打听薛爷爷什么来路！

卜阳脸色铁青：薛蟠你掂量清楚！薛家不过是个皇商，我表弟可是当朝侯爵，你莫要自寻死路！

放 ** 屁！薛蟠暴跳如雷，你算哪根葱也配扯侯爷虎皮？今日爷爷就教你做人！说罢抡拳便打，揍完还将卜阳扭送顺天府，告他个 ** 勒索。

与卜阳交好的见状，忙去卜家报信。卜世仁得讯捶胸大骂：孽障！败光家产不够，还敢招惹薛家？那薛家背后站着王家，这畜生简直找死！

卜李氏哭嚎：没用的老货！还不想法救儿子？若阳儿有三长两短，我就吊死给你看！

卜世仁怒叱：慈母败儿！若非你一味溺爱，他何至如此？现在犯了王法，我一介布衣拿什么救！

卜李氏一听便哭闹起来：呸！我竟嫁给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只会在自家人面前逞能！你不是有个当侯爷的外甥吗？快去求他救救阳儿！

卜世仁无奈摇头：当初你看不起我妹妹一家，再三把珺哥儿赶出门。如今人家显贵了，可曾见珺哥儿与我们亲近？这会儿教我怎好意思去求情？

卜李氏哭喊道：我不管！阳儿是咱们的命根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妻子纠缠不过，卜世仁只得厚着脸皮往宁国府走去。

梨香院中，薛蟠回家后不敢隐瞒，将卜阳之事告诉了母亲。薛姨妈大惊，斥责道：你这孽障！纵有争执打斗也不打紧，看在亲戚情分上珺哥儿未必计较。可你竟将卜阳送官，这不是打珺哥儿的脸么？

薛宝钗扶着震怒的母亲劝道：母亲息怒。珺兄弟是个明理的，此事原怨不得哥哥，都是卜阳欺人太甚。咱们去与珺兄弟说清楚就好。

薛蟠嘟囔道：正是这话。咱们又没错，是那厮卜阳先辱骂我在先。再说珺哥儿与卜家并不亲近，未必会管这混账的闲事。

薛姨妈指着儿子骂道：糊涂！再不亲近也是亲娘舅，你以为珺哥儿会向着你？你算他什么人？

薛蟠闻言语塞，偷眼瞧了瞧妹妹，心中忽然一动......

薛姨妈叹道：还是我亲自去宁国府赔罪罢。怎就养出你这不省心的孽障！说罢带着宝钗、同喜同贵并薛蟠往宁国府去了。

宁安堂内，贾珺端坐上位，神色平静地望着卜世仁。卜世仁苦笑道：珺哥儿，舅舅知你心里记恨，可这次实在走投无路。阳儿得罪了薛蟠，被以辱骂官眷的罪名送官。舅舅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有个闪失，教我后半生指望谁？说着老泪纵横，作势要跪。

贾珺伸手搀扶卜世仁起身。虽对这位舅舅一家并无好感，念及血脉亲情，仍道：舅舅不必如此，这不是折煞晚辈么？卜阳表弟确该受些惩戒，若任其妄为，日后恐酿成大祸。

卜世仁抖着腿站起来，见事有转机，忙道：珺哥儿知晓舅舅无能，家里全由你舅母作主。卜阳从小被他娘惯坏了，可终究是我的独子，还指着他给我送终呢。

望着舅舅愁苦面容，贾珺忆起昔年上门时，虽遭舅母冷遇，舅舅总留他吃过饭才让走。思及亡母，终究不能袖手旁观。

舅舅且宽心，此番对卜阳未必是坏事。让他在牢里反省些时日，若能改过自新，反倒是您的福分。若您实在不忍，我即刻令人放他出来。

卜世仁何尝不知儿子秉性，若能借机矫正，确是求之不得。把心一横道：珺哥儿尽管施为！不指望他光耀门楣，但求他能安分守己便好。

既如此，舅舅不必过问了。我自会安排牢里好生管教，教他明白做人道理。

贾珺暗忖此番全为亡母的情面，若终究不成器，也怪不得他了。

卜世仁连连作揖：舅舅在此谢过。不论阳儿日后如何，这份恩情永记于心。

目送舅舅蹒跚离去，贾珺默念：母亲，儿子尽此心力，往后就看卜家造化了。

正欲转身，忽见丫鬟小角儿匆匆来报：二爷，姨太太带着宝姑娘和薛大爷过府来了。

贾珺心知是为薛蟠与卜阳的纠纷，吩咐道：请到宁安堂叙话。选此地会客，是因薛蟠不宜入内宅。

不多时，薛姨妈倚着宝钗进来，薛蟠垂首跟随，两个丫头捧着礼盒。

未及寒暄，薛姨妈便笑道：珺哥儿，姨妈特来赔不是。都怪蟠儿这孽障惹事，与卜家哥儿闹得不愉快。这就让他去撤诉，接卜家哥儿出来。

贾珺见薛姨妈神情略显拘谨，不由得笑道：“姨母何须这般多礼？此事我已明了，原非薛兄之过。那卜阳行事太过乖张，此番惩戒倒也是他咎由自取。”

薛姨妈见贾珺神色坦然，心下稍安，温声道：这可不成。珺哥儿你本就有恩于蟠儿，我们薛家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回去定要好好管教这个不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