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芒,如同融化坚冰的暖流,终于彻底驱散了笼罩在黑石堡上空的最后一丝阴霾与邪能残余。金色的光辉洒落在断壁残垣之上,将昨夜激战留下的暗红血迹与焦黑痕迹照得无所遁形,也照亮了幸存者们脸上那劫后余生、混杂着悲痛与茫然的复杂神情。
箭塔废墟中央,白玉京的身体不再是那令人心碎的冰冷与死寂。在晨光与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星辉余韵共同滋养下,他胸口那微弱的冰蓝星火已然稳定下来,如同在冻土深处重新点燃的篝火,虽然火光熹微,却顽强地持续燃烧着。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在他那近乎玉质化的经脉中极其缓慢地流淌、循环。
他的呼吸依旧微不可察,但贴近了,却能听到那细若游丝、却真实存在的气流声。眼皮下的眼球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转动一下,仿佛在深沉的梦境中挣扎。这种介于生死之间、向着未知形态蜕变的状态,既让人揪心,又带来一种近乎奇迹般的希望。
墨渊长老在两名伤势稍轻的守夜人战士搀扶下,颤巍巍地再次检查了白玉京的状况。他枯瘦的手指搭在白玉京的腕脉上,凝神感知了许久,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凝重,继而化作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发现的狂喜,“白先生的肉身,正在被一种全新的、融合了极致寂灭与纯净星辉的能量重塑!这并非简单的伤势恢复,而是……生命本质的升华!他的经脉、丹田、甚至识海,都在以一种老朽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构!这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脆弱,但……方向是向上的!他确实在……‘活’过来!”
这番话,如同给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青雀挣扎着爬到白玉京身边,独臂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他那带着温润玉泽的手臂,感受到那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和一丝丝能量流动,泪水再次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杨峥拄着刀,拖着断腿挪近,看着白玉京那安详中透着一丝神圣气息的面容,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重重一拳捶在自己完好的那条腿上,既是发泄,也是庆幸。
夜枭虽然目不能视,但感知最为敏锐,他能“听”到白玉京体内那如同种子破土、星云初生般的细微能量律动,那是一种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新生的“声音”。
“可是……白先生何时能醒?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名守夜人战士看着四周的废墟和远处依稀传来的、清理战场的号令声,提出了现实的问题。
墨渊长老收敛激动的心情,望向满目疮痍的黑石堡,神色重新变得凝重:“白先生的‘涅盘’非比寻常,恐怕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更需要绝对安全与能量充沛的环境静养,急不得。当务之急,是稳定黑石堡的局势,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并与总部取得联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队身着相对完整守夜人制服的士兵,在一个同样浑身浴血、但眼神依旧锐利的将领带领下,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废墟快步走来。为首的将领,正是之前曾在档案馆方向与强敌激战的守夜人大统领——萧战。他气息有些紊乱,左臂缠着浸血的绷带,但步伐依旧沉稳,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历经血火淬炼的煞气。
萧战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昏迷不醒、但状态奇异的白玉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看向墨渊长老和杨峥等人,沉声道:“墨渊长老,杨峥统领,还有诸位勇士……辛苦了!若非你们关键时刻摧毁矿脉,带回林星澜大宗师的遗泽,并启动那逆转战局的阵法,黑石堡……乃至整个北境,恐怕已沦为鬼蜮!”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真挚的感激与后怕。显然,疤脸斥候队长已经将杨峥等人带来的消息和他们在最终决战中的作用,汇报了上去。
杨峥挣扎着想要行军礼,却被萧战抬手阻止:“杨统领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白玉京,语气带着探究,“这位……就是你们提到的白玉京白先生?他现在的状态……”
墨渊长老连忙将白玉京的情况,以及自己关于“涅盘”的推测,简要告知了萧战。
萧战听罢,久久不语,只是凝视着白玉京,眼神复杂。他能感觉到白玉京体内那股虽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波动,那绝非寻常宗师乃至大宗师所能拥有。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白先生对此界有救世之功,如今又处于如此关键时期。传我命令,即刻起,将内堡保存最完好的‘观星室’辟为白先生的静养之地,调派最好的医师和阵法师看护,所需药物、源晶,优先供应!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是!” 身后亲兵立刻领命而去。
安排完白玉京的事宜,萧战才看向伤痕累累的众人,语气沉痛:“此战,我黑石堡守军十不存一,多位宗师将领殉城……损失惨重。但,我们守住了!暗月圣主遭受重创遁走,其主力溃散,北境防线,暂时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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