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老者的笑声在空旷的雨夜街道上回荡,如同夜枭啄食腐肉时发出的欢鸣,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他身后,那些从镇子各个角落汇聚而来的“居民”越聚越多,无声无息,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行尸走肉,密密麻麻,怕是不下数百人!他们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桥头的沈月儿和白玉京身上,手中简陋的“武器”在黑暗中反射着桥墩符文那微弱的暗红光芒,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压抑的画卷。
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滑落,浸湿了单薄的衣衫,但他们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形成了一道无声的人墙,将石桥与外界隔绝。空气中弥漫的源晶异力,因这大量被控制者的聚集,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如同无形的粘稠蛛网,笼罩了这片区域。
“以这些无辜镇民为盾,暗月的手段,果然一如既往的下作。”白玉京眼神冰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持剑的手稳如磐石,剑未出鞘,但周身那凛冽的剑意已然开始切割周围湿重的空气,将试图靠近的异力悄然驱散。
沈月儿的目光扫过那些眼神空洞的镇民,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混沌真元清晰地感知到,这些人的生机与精神正在被桥墩下的节点持续抽取、污染,他们此刻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具尚且温热的、被邪异能量驱动的皮囊。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杀,则正中对方下怀,徒增杀孽,动摇心神。
那佝偻老者,显然便是此地的看守者,一个精通精神操控与邪阵的暗月教徒。他的修为并不算顶尖,约在武师后期左右,但借助这地利与数百“人盾”,却足以让宗师都感到棘手。
“无辜?”佝偻老者嗤笑一声,干瘦的手指摩挲着扭曲的藤木拐杖,“能成为‘圣湖’降临的基石,是他们的福气!待得‘吾主’荣光遍洒此界,他们都将获得永生!”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非人的光芒,显然已被彻底洗脑。
他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顿,杖端镶嵌的一颗浑浊晶体骤然亮起暗红光芒,与桥墩符文相互呼应!
“醒来吧,我的仆从!将这些亵渎圣地的异端,撕成碎片!”
随着他嘶哑的吼声,那数百名僵立的镇民,如同同时被无形的线扯动,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狂躁的低吼,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被暴戾的赤红所取代!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菜刀、锄头、木棍,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疯狂地冲向桥头的沈月儿和白玉京!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人潮,白玉京眉头微蹙。他并非嗜杀之人,这些镇民本质上是受害者。但若放任不管,他们便会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制住他们,尽量勿伤性命。”白玉京对沈月儿说了一句,随即身形一晃,主动迎向人潮。他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身形如同穿花蝴蝶,在疯狂的人群中穿梭,指尖吞吐着凝练的白色剑罡,精准无比地点在每一个冲来的镇民关节或穴道之上!
“噗通!噗通!”
被剑罡点中的镇民,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蛇,瞬间瘫软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却又不会危及生命。白玉京的身法快如鬼魅,指法更是精妙绝伦,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挥舞的利器,同时将对手制伏。他所过之处,人潮如同被分开的波浪,倒下一条通路。
然而,镇民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前仆后继。更麻烦的是,那桥墩符文散发的异力不断侵蚀着他们的心神,即便被暂时制伏,很快又会在异力刺激下挣扎着想要爬起。白玉京虽强,但要在这数百疯狂的人群中只制不杀,还要分神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压力亦是巨大,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沈月儿并未立刻加入战团。她站在原地,混沌真元在体内加速运转,双眸之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在解析着眼前这混乱能量场的结构与核心。她的目光越过疯狂冲来的人群,直接锁定在那佝偻老者和其手中的拐杖,以及桥墩上那些明灭不定的符文。
摧毁节点,切断异力源头,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但那些疯狂的镇民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数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和尖锐的锄头,带着恶风,向着她周身要害招呼而来!
沈月儿眼神一冷,不再犹豫。她并未动用杀伤性大的招式,只是身形微动,如同柳絮飘飞,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所有攻击。同时,她双手十指连弹,一道道细微如发丝、色泽混沌的气流激射而出,并非攻向镇民身体,而是精准地没入他们眉心祖窍之处!
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干扰!
混沌真元那“瓦解”、“吞噬”的特性,对于这种外来的、控制心神的异种能量,有着先天的克制力!
那些被混沌气流击中的镇民,前冲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赤红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迷茫与痛苦,随即纷纷软倒在地,陷入昏迷。沈月儿的手法比白玉京更加直接有效,混沌真元如同最精密的扫帚,直接将其识海中被植入的异力种子扫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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