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人心惶惶,乱象纷呈。而皇城之内,尤其是象征着大胤王朝最高权力核心的紫宸殿,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式的死寂与紧绷。
殿内,蟠龙金柱巍然耸立,琉璃宫灯即便在白日也点燃着,试图驱散那从门窗缝隙渗入的、源自暗红光柱的邪异晦暗,却只让殿内光影显得更加摇曳不定,徒增几分阴森。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压抑,比殿外那邪恶意志的直接影响更让人喘不过气,这是权力倾轧前夕令人窒息的沉默。
龙椅之上,年迈的皇帝萧昀面如金纸,眼窝深陷,被两名内侍勉强搀扶着才能坐直身体。他浑浊的双眼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不时瞥向殿外那映得天际一片血红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晕厥过去。昨夜的天地异变,那直冲灵魂的邪恶冲击,彻底击垮了这位本就已风烛残年的帝王最后的心气。
而站在御阶之下,最前方的两人,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为了此刻大殿中所有目光的焦点。
左边一人,身穿四爪蟒袍,头戴金冠,正是奕王萧熠。他正值壮年,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阴鸷,此刻昂首挺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冷笑。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过殿中群臣,带着毫不掩饰的威压与警告。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气场,并非纯粹的武道威压,更夹杂着一种借势而起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权势之力。在他身后稍侧,站着一位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却眼神深邃的老者,正是国师玄玑子。他眼帘低垂,仿佛超然物外,但偶尔开阖的眼眸中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玄玑子气息内敛,难以准确判断其修为深浅,但至少是宗师中期以上的境界,且精通奇门遁甲、阵法符箓,极为难缠。
右边一人,则是一袭较为简单的亲王常服,容貌俊雅,气质温润,正是宸王萧煜。与奕王的锋芒毕露不同,他此刻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既有对父皇身体的担忧,也有对皇城异变、京城动荡的关切。他微微垂眸,姿态恭谨,仿佛只是一个心系家国的孝子贤臣。然而,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温润表象之下,身躯挺拔如松,气息沉静似海,仿佛脚下扎根,与这动荡的皇城气运隐隐相连。在他身侧落后半步,站着一名穿着灰色劲装、面容普通、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护卫首领,宗师级高手灰鹞。灰鹞看似随意站立,实则周身气机含而不露,如同蛰伏的猎豹,随时能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众卿家……”龙椅上的皇帝终于开口,声音虚弱沙哑,带着颤音,“昨夜……昨夜天降异象,皇城震动,妖邪之气冲天……这,这究竟是何缘故?可是上天警示朕……德行有亏?”
不等其他大臣开口,奕王萧熠已然踏前一步,声音洪亮,盖过了皇帝的微弱之音:“父皇明鉴!此非天罚,实乃妖孽作祟,祸乱朝纲!”
他声如金石,掷地有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儿臣与国师昨夜彻夜未眠,探查异象源头,已初步查明!此乃前朝余孽‘暗月’妖党,勾结朝中某些心怀叵测之人,于皇陵及宫内布下邪恶阵法,引动地底阴煞邪能,意图颠覆我大胤江山,荼毒天下苍生!”
他话语中直接将“暗月”与“朝中心怀叵测之人”联系起来,其指向性不言而喻,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宸王萧煜的方向。
国师玄玑子适时上前,拂尘一摆,稽首道:“陛下,奕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老臣以性命担保,此异象绝非天灾,实乃**!那暗月妖党崇拜邪神,所图甚大。昨夜能量爆发之地,经老臣推算,确在皇陵与宫内‘镇龙井’附近,此乃镇守我大胤龙脉之关键节点!妖党此举,意在断我龙脉,毁我国本!”
他话语中充满了悲愤与凝重,将一场超越凡人理解的维度侵蚀事件,巧妙地扭曲成了政治斗争与风水龙脉之说,更易引发朝臣的共鸣与恐慌。
“竟有此事!”
“暗月妖党?!前朝覆灭时便闻其名,没想到死灰复燃,竟猖獗至此!”
“断我龙脉?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啊!”
“朝中竟有人与妖党勾结?是谁如此大逆不道?!”
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与议论之声,群臣脸上皆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龙脉之说,在古代王朝向来被看得极重,玄玑子此言,可谓精准地戳中了所有人的痛点。
奕王见气氛已被调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沉痛与决然:“父皇!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儿臣恳请父皇下旨,授予儿臣全权,调动京畿内外所有兵马,彻查暗月妖党,肃清朝廷内外勾结之辈!同时,由国师主持,于祭天台设下法坛,镇压邪气,稳固龙脉,护我大胤山河无恙!”
他图穷匕见,终于亮出了最终目的——索要最高军事指挥权与法理上的绝对主导地位。一旦旨意下达,他便可以“肃清妖党”为名,肆意清洗宸王势力,甚至直接兵围宸王府,将萧煜打为“勾结妖党”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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