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墨昱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恭敬姿态,垂首立在书案前,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南晏修头也没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卷宗上,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她又要登台献舞了?”
墨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
“是……拂云楼门外刚刚宣布的消息,今晚……畔月姑娘会再次登台。”
南晏修握着朱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批阅,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处理公务的冷静模样。
然而,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只听“咔嚓”一声细微脆响,那支上好的狼毫笔笔杆,竟在他掌心悄无声息地断成了两截。
墨昱眼皮一跳,将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隐形。
书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半晌,南晏修才仿佛无事发生般,将断成两截的笔轻轻放在一旁。
墨昱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王爷……那今晚,您……还去吗?”
话音刚落,南晏修“嚯”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玄色的衣袂翻飞。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凤眸里却隐隐跳动着两簇小火苗。
“去!当然要去!”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墨昱听,
“本王倒要亲自去看看,她今晚又能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气我!是打算换个更……‘凉快’的舞衣?还是准备再飞哪个公子的怀里喝酒?!”
墨昱看着自家王爷那分明醋海翻腾、却偏要装作一副“我只是去视察民情”的别扭模样,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王爷您这哪里是去看跳舞,分明是去砸场子的啊……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拂云楼内已是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
沈霜刃端坐在二楼的梳妆台前,对镜描摹着最后的妆容。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她头也未回,只当是紫璇又来催促,随口应道:
“知道了,马上就好,就差最后一点了。”
然而,身后却并未传来紫璇那熟悉的脚步声或应答。
沈霜刃执眉笔的手微微一顿,有些疑惑地侧过身子,朝着门口方向张望——
这一眼,便直直撞进了一双灼灼凝视着她的凤眸之中。
沈霜刃心头先是猛地一跳,紧接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雀跃悄然滋生,但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过身,故意用一种疏离又带着点挑衅的语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她未能完全掩饰的情绪。
南晏修倚在门框上,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从头到脚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看着她身上那件比上次更为精致、也似乎更“节省”布料的舞衣,勾勒出曼妙诱人的曲线,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强烈的占有欲直冲头顶。
他压下心头的躁动,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迈步走进房间,反手将门轻轻合上,
声音低沉而磁性:“我来看看,几日不见,我的霜儿……有没有想我。”
沈霜刃强作镇定,冷哼一声,别开脸:“抱歉,让王爷失望了,没有。”
看着她这副重新竖起尖刺、如同回到最初相遇时那般狡黠又难以驯服的小狐狸模样,
南晏修非但不恼,心底反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得厉害。
他逼近一步,伸出手就想将她捞进怀里,声音带着诱哄:“可我想你了,想得紧。”
沈霜刃却如同滑溜的鱼儿,一个灵巧的闪身,避开了他的触碰,退到梳妆台另一边,抱起双臂,下巴微扬:
“王爷记性似乎不太好。民女如今已不是您的侧王妃,只是这拂云楼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舞姬。您若是再这般动手动脚,行轻薄之举,我可要喊人报官了!”
南晏修被她这副故作正经的模样逗乐,低笑出声,好整以暇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属于她的香闺,语气带着几分无赖:
“哦?报官?那你叫呗。反正这盛京城的治安归我管辖,到时候来的,大概率还是我手底下的人。你猜,他们是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沈霜刃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在这点上讨不到便宜,只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南晏修再次上前,试图抓住她。
沈霜刃依旧闪躲,几个回合后,她索性退到床榻边,姿态慵懒地坐了下去,
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纤细的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地面,
眼神带着一种刻意的、属于风尘女子的媚态:
“王爷若真想与我亲近,那也不是不行。”
她拖长了语调,眼波流转,“只是……这拂云楼有拂云楼的规矩,王爷您,也是要花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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