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对着那悬浮于半空、介于虚实之间的古老庙宇心神剧震,不知该如何踏足这超脱常理之地时,揣在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山脚黎明前的死寂。
凌晨快六点,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和之前的震撼而狂跳不止。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更是让我心头一紧——杨鹏哥。
飞速接起电话,还没等我开口,那头就传来杨鹏哥惊慌失措、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小翼!小翼!完了!出大事了!”
他所说的“麻烦”,源头竟是我一个多月前,在安城一时兴起搞的恶作剧。
时间回溯到我们从雅安返回古城的那天。在酒店等待退房时,我无聊地翻看前台放置的、那种印着男女征婚信息的册子。看着上面一个个或真诚或夸张的自我介绍,一个促狭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偷偷拿起笔,在男士征婚栏那一页,写下了杨鹏哥的名字和电话,后面还附上了一段极其浮夸的描述:
“180大帅哥,古城有车有房,年入存款大几十万,性格温文尔雅,成熟稳重,只求一位有缘人,共赴余生!”
写完,我恶作剧般地将那页纸撕下,塞进了前台的“男士征婚”信箱,想着这事多半石沉大海,还能拿来笑话杨鹏哥好久。
然而,我低估了“180”和“年入几十万”这几个字在婚恋市场的杀伤力。
就在我们坐上从安城返回古城的高铁,列车刚刚启动时,杨鹏哥的手机响了。他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自称是安城本地人、98年出生、职业是护士、月入七千左右的女性。
杨鹏哥当时就懵了,连声问对方从哪里得到的号码。我在旁边憋笑憋得肚子疼,终于忍不住把恶作剧的事情全盘托出。杨鹏哥先是愕然,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居然还有心思自嘲:“年收入这事儿咱先不提,但我这180大帅哥可是货真价实的!”
挂了电话,他居然真的通过号码搜索,添加了那个名叫“赵娜”的女人的微信。照片上的女孩相貌平平,脸型甚至有点方,但自我介绍却显得十分“单纯”,强调自己是“第一次”,从来没谈过恋爱,因为家里催婚紧,看到杨鹏哥“温文尔雅”的描述觉得很心动。
杨鹏哥在列车上一反常态,抱着手机和赵娜聊得热火朝天,脸上不时露出笑容。他还得意地向我炫耀:“看见没,小翼?这就是哥的魅力!隔着电话线都能被我的气质吸引!”
我看着他那个贱兮兮的表情,像看傻子一样回敬他几声干笑。
杨鹏哥告诉我,他留了个心眼,没透露自己体制内的身份,只说是做跨境电商的,年收入勉强接近七位数。这个模糊的“百万年薪”显然起到了作用,赵娜的奉承话更加密集,甚至夸杨鹏哥“长得显小,像零零后”,这话恶心得我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回到古城后,我以为这段插曲会随着距离而淡去。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杨鹏哥突然发消息告诉我,他要去安城见赵娜!等我睡醒看到消息时,他已经发来了安城高铁站出站口的照片!
我顿时觉得不妙,赶紧打电话过去:“哥!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不怕是个‘仙人跳’吗?”
电话那头的杨鹏哥却信心满满:“放心吧,哥心里有数!这女孩真不错,我就随口提了句天凉该买衣服了,你猜怎么着?她直接给我买了件‘骑马’(某奢侈品牌)的毛衣!网上查了查,两千多呢!”
这在普遍认为恋爱中应该男方多付出的90后观念里,赵娜的“大方”无疑是一剂猛药,让杨鹏哥对她的好感度瞬间爆棚。他几乎每天都会跟我分享在安城的“甜蜜时光”——赵娜帮他订酒店,下班就陪他,吃饭也抢着买单……
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杨鹏哥的假期有限,几天后便返回了古城。回来那天,他还感动地告诉我,赵娜给他塞了一大堆安城特产,红心猕猴桃、各种小吃,把他的背包都塞满了。
他甚至语气认真地跟我说:“小翼,我觉得赵娜这女孩……真的挺好的,懂事,会心疼人。她说她家里条件不好,都是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挺不容易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警醒:“哥!你才认识她多久?两个礼拜都不到!这就想着结婚了?你可别昏头!”
然而,杨鹏哥似乎已经陷进去了,言语间充满了对那个“坚强又可怜”女孩的心疼和保护欲。
我始终抱着极大的警惕。仅凭赵娜自称“从来没跟男的干过那事”,我就觉得她在撒谎。虽然隔着照片和视频,人眼的观察会大打折扣,但她身上残留的“气”,绝非处子之身那般纯粹清明。我旁敲侧击地提醒过杨鹏哥,但他似乎完全听不进去,沉浸在“被需要、被崇拜”的满足感中。我怕说多了惹他反感,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万万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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