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课带来的心理震动并未立刻平息,但霍格沃茨的日程从不因个人的心绪而停留。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只是水面下暗流涌动。
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似乎对我投来了比往常更频繁的、若有所思的一瞥。或许卢平教授与他提过博格特课上我那不太寻常的表现和那个关于“伤害博格特”的问题。我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加深了,像冰冷的探针,试图刺穿我平静的外表。我更加专注于手中的坩埚,让每一步操作都精准得无可挑剔,用无可指摘的成果来应对他无声的探究。左臂上被巴克比克抓伤的地方,愈合的速度依然缓慢,绷带下的伤口传来持续的、细微的麻痒感,这异常的状况像一根小刺,时时提醒着我自身状态的不稳定。
偶尔在走廊或礼堂遇见德拉科·马尔福,他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用嘲讽的语气提起“晕倒”或“逞英雄”的事,有时甚至会下意识地瞥一眼我空荡荡的手腕,或是欲言又止。那条红绳手链似乎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一种微妙联系的象征。但他马尔福式的骄傲让他无法坦然表达什么,最多只是在我经过时,略显生硬地抬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我与西奥多之间,则维持着那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他没有再主动提起我的梦境或博格特的事,但我们在一起自习或同行时,沉默变得不再仅仅是沉默,而是一种共享了某些秘密后的平静。有时,在图书馆安静的角落里,当我从书本上抬起头,会发现他正看着窗外,灰色的眼眸中带着惯有的沉思,但当我看去时,他会自然地转回目光,仿佛只是偶然走神。我知道,他那个关于“观察变量”的说法,绝非虚言,他只是选择了一种更耐心、更不具侵入性的方式。
我将更多时间投入了学习,尤其是那些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实践课程,比如变形术和魔咒课。专注于复杂的咒语和精确的形态变化,能让我暂时从那些关于自我认同的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我的实践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麦格教授甚至在一次成功的消失咒练习后,难得地对我点了点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认可。
我也开始有意识地翻阅一些与古老魔法血脉、神奇生物特性相关的书籍,尤其是在图书馆的**区边缘徘徊,试图找到关于九尾狐血脉在西方魔法界的记载,或者任何能解释我伤口愈合缓慢、以及那些清晰梦境的可能线索。但这些信息都零散而模糊,如同大海捞针。
一天下午,当我在城堡六楼一个僻静的窗台上看书时,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缓慢愈合带来的不适感。我轻轻按压着左臂的绷带,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那份关于“是否是人”的疑问,似乎与这具身体的异常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一切异常皆有缘由,”我对自己低声说,像是下定决心,“无论是梦,是伤,还是……恐惧本身。”
我知道,平静只是表象。摄魂怪的阴影、小天狼星越狱的消息、自身的秘密、还有身边这些关系微妙变化的同学……所有这些,都像是埋藏在霍格沃茨城堡地基下的种子,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破土而出。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在风雨来临之前,尽可能多地了解自己,积蓄力量。这学期,注定不会平凡地度过。
如果说有什么课程能让我从近期沉重的自我审视中获得片刻抽离般的趣味,那大概就是占卜课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周爬上那个闷热、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北塔楼教室。
我尤其喜欢听特里劳尼教授用她那戏剧性的、颤巍巍的嗓音预言班上同学的种种“不幸”,特别是关于死亡的种种隐晦或直白的暗示。这并非因为我嗜好黑暗,而是觉得这种直白的方式,与东方玄学中那种含蓄、讲究“天机不可泄露”的传统形成了鲜明而有趣的对比。
在东方的卜筮观念里,窥探天机、尤其是直接点破生死大限,是极为忌讳的,认为会折损占卜者自身的福报或寿数,是一种对天道的僭越,必然招致不可逆的伤害。而特里劳尼教授却似乎毫无顾忌,每天都把“不祥”、“凶兆”、“潜在的悲剧”挂在嘴边,这让我觉得既荒谬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我想,西方的占卜体系或许有不同的规则,但本质上的代价,恐怕也不会全然没有,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发现自己在这门课上似乎有着不错的“天赋”。或许是因为我丰富的想象力,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确实能散发某种易于接收隐喻信号的思维波动,在特里劳尼教授让我们观察水晶球、茶叶渣或火焰形态时,我往往能比其他同学更快地“看”出一些具体的形状,并由此产生丰富的联想。虽然这些联想多半是随机的、主观的,但这个过程本身却让我乐在其中。它像是一种思维游戏,挑战着我的观察力和解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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