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占卜课带来的那点玄虚感,很快就在城堡外清冷的空气中消散了。我胡乱在礼堂塞了几口午餐,便跟着人群朝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场地走去。海格——新任的神奇生物保护课教授——已经等在那里,他庞大的身躯在微弱的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兴奋。
“来吧,来吧,跟紧点!今天带你们看点儿好玩的!”他声音洪亮地招呼着,然后转身领着我们沿着禁林边缘前行。大约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围场外面。围场周围圈着篱笆,海格示意我们都靠近篱笆站好,确保每个人都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好,”海格搓着他蒲扇般的大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经验丰富的教授,“首先,我们需要打开课本。”
“怎么打开?”一个冰冷、拖长了调子的声音响起,是德拉科·马尔福。他脸上挂着那种特有的、懒洋洋的讥诮表情。
“呃……”海格似乎被问住了,愣了一下。
“我们怎么打开课本?”马尔福又不依不饶地问了一遍,同时拿出了他那本被绳子牢牢捆住的《妖怪们的妖怪书》。其他同学也纷纷掏出自己的课本。情况五花八门:有的像哈利·波特一样,用皮带或绳子把书捆得结结实实;有的把书塞在又窄又紧的包里,勉强压制着书的躁动;还有的用巨大的铁夹子把它们夹住。书本们发出咔哒咔哒的咬啮声,不安分地扭动着。
然而,我的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却有些特别。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手掌上,封面上的獠牙和眼睛似乎都收敛了凶性,只是微微开合,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温顺的咕哝声。或许是我身上某种源自东方神秘血脉的气息,或许是彼岸花与生死界限的独特联系,让这种低等魔法生物制造的书本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制,从而变得异常乖巧。我并没有打算出这个风头,只是静静地看着。
“你们……你们谁也没打开课本?”海格看上去有点失望。
“要抚摸它们一下,”海格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明白不过的事情。他拿过离他最近的赫敏的课本,用他粗大的食指在书脊上从上往下一捋。那本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书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便摊开来,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掌上。
“哦,我们大家都好傻!”马尔福立刻嗤笑道,声音尖刻,“应该抚摸它们的呀!我们为什么没有猜到呢?”他周围的克拉布和高尔发出笨拙的附和笑声。
“我……我觉得挺好玩的。”海格有些不安地对着赫敏说,试图寻求支持。
“没错,好极了!”马尔福讽刺道,“真是有趣,我们的课本竟然想要扯断我们的手!”
“闭嘴,马尔福。”哈利低声吼道。
海格看上去顿时垂头丧气,刚才的兴奋劲儿消失无踪,似乎乱了方寸。“那……好吧,”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那么……你们都有了课本……现在……现在需要的是神奇动物。是啊……我这就去把它们带来。等一等……”
他避开我们的目光,略显笨拙地转身,劈开双腿,笨重地走进了禁林深处,身影很快被浓密的树木吞噬。
围场外,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刚才的一幕。马尔福还在不依不饶地嘲讽海格的窘态和课本的“危险”。我靠在一根篱笆柱子上,指尖轻轻抚过手中异常安静的妖怪书封面,能感觉到它在我手下微微战栗。看着海格消失的方向,我心中倒是升起一丝好奇。这位半巨人教授虽然教学方式笨拙,但他对神奇生物的热情似乎是真的。他会带来什么呢?这堂课,或许不会像占卜课那样充满虚幻的暗示,而是会有些实实在在的、有趣的……或者危险的东西出现。我调整了一下站姿,等待着。
海格的身影很快又从禁林里出现了,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边回头催促着:“快走!那边!”他手里抱着一大堆像是皮垫子一样的东西,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我这辈子见过最古怪、却也奇异地协调的生物。
它们朝着我们站立的围栏走来。海格熟练地把它们拴在栅栏上。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稍稍往后退了退。
“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朝我们挥着手,开心地吼道,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多漂亮啊,是不是?”
这还真是不出意料……海格果然对“漂亮”有着独特的定义。这些生物确实奇特:拥有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是鹰的模样,冷酷的利喙和明亮的橘黄色大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我们。不过,我倒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生物,好奇心压过了些许的戒备。它们身上有种野性的、未被驯服的美感。
“好,”海格又说道,声音洪亮,“如果你们想走近一些……记住!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你们需要知道的第一点是,”他严肃起来,“它们都很骄傲,”海格说,“鹰头马身有翼兽很容易发脾气。千万不要去羞辱它们,不然可能会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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