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吞星，锈潮在我脚下跪 第17章 铜铃引处影卫来

李守义的探测器“咔”地爆了火星。他突然跪倒在地，抓起身旁的青铜盒碎片往额头砸：“是我错了……我哥不是被青铜害死的，是他主动用血脉封印了天枢石！”他的颈后胎记突然发亮，绿锈剥落处露出“倒悬卫”三个字，“我们倒悬卫不是监视者，是守钥人，守着十七子别被古神的意识吞噬……”

陆子墨的后颈突然剧痛。系统终端弹出父亲的影像，机械手册的页面正在翻动：“天枢石里藏着非攻卷，也锁着古神的意识。十七子的血能打开它，但代价是……”影像突然扭曲，父亲的脸变成青铜傀儡的模样，“代价是成为新的封印，像我一样困在镜中二十年……”

“轰！”工坊屋顶突然破开个大洞。星图的红光冲上云霄，倒悬巷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有巨物正在苏醒。陆子墨抬头，看见无数青铜碎片从云层坠落，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星图，与地面的纹路完美重合——那是浑天仪的全貌，而他们正站在天枢的位置。

青铜傀儡胸口的残片突然同时碎裂，绿锈如潮水般退去。赵小七瘫坐在地，护腕已完全消失，露出完整的太极胎记，与周铁山锁骨处的那个一模一样。“原来我和周叔一样……”他的声音发颤，却突然抓起血钥，“但我不会当封印，非攻卷说止戈要归魂，不是困死！”

他将血钥往星图凹槽里一插，红光突然变成金光，星图纹路“唰”地展开，露出底下的通道——里面铺着青铜轨道，直通倒悬巷的方向。陆子墨突然发现，轨道两侧刻满了守械人的名字，父亲的“陆承宇”三个字旁，竟刻着苏晚晴母亲的名字。

“天枢石在召唤我们。”苏晚晴的青铜簪突然飞起，插在通道入口的石壁上，莲花纹渗出的血珠滴在轨道上，“医书最后一页说，非攻卷的真义是让青铜与血脉共生，不是互相毁灭。”她的指尖抚过石壁，那里突然亮起微光，映出张完整的地图，钟楼第三层的位置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天枢镜藏魂处”。

周铁山突然扛起玄铁砧台堵住工坊门，太极胎记已红得像团火：“你们去取非攻卷，我在这儿挡着后面的傀儡！”他的青铜锤在掌心转了个圈，“我哥说守械人不是奴隶，是青铜的主人——今天就让古神看看，我们的血有多烫！”

李守义突然将探测器塞进陆子墨手里：“这东西能测古神意识浓度！当数值降到零，就是非攻卷启动的时候！”他捡起地上的青铜碎片往通道冲，“我去前面探路，倒悬卫的职责……”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咔嗒”声。赵小七的护腕残片突然亮起，在地上投射出警告图案：群长着翅膀的青铜虫正往这边爬，虫翅是薄如蝉翼的铜片，与苏晚晴击落的那只一模一样。他抓起血钥，钥齿突然转动，在星图上划出道新的纹路：“这是密道！能绕开虫群！”

陆子墨最后看了眼周铁山，老铁匠正用身体抵住涌来的傀儡，太极胎记的金光在他周身凝成护盾。星图的红光越来越盛，后颈的灼意提醒着他父亲的宿命，但掌心青铜环传来的温度，和赵小七、苏晚晴紧握着的手，却让他突然笑了——非攻者止戈，止戈者归魂，或许困住古神意识的，从来不是封印，是血脉里的羁绊。

“走！”他拽着两人冲进通道，血钥在凹槽里转动的“咔嗒”声，像在给锈蚀的过往，拧开一道回家的门。通道两侧的人名在金光里亮起，父亲的声音混着无数魂灵的低语，像在说“我们等你很久了”。

通道尽头的光桥突然震颤。陆子墨拽着赵小七和苏晚晴冲出密道，落脚点竟是工坊后院的柴房，这里堆着半枯的艾草，混着青铜锈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赵小七的护腕突然发烫，新露出的太极胎记泛着冷光，透过柴房的破窗，能看见寨门口立着个穿青灰长袍的人影，腰间铜铃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哥，那人腰间挂着七枚铜铃！”赵小七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窗纸上戳出小洞，“每枚都刻着星官图，突然在静止中发出轰鸣！”他突然吸气，护腕胎记映出的金属轮廓里，铜铃内部缠着极细的青铜丝，正随着铃声震颤，“是活青铜做的！”

苏晚晴的青铜簪突然刺破掌心，血珠滴在衣襟上，晕开淡粉痕迹：“是影卫的‘七星引’！”她想起医书插画里的影卫首领，铜铃缠丝的纹路与那人甲胄上的一模一样，“我爹说这铃铛能催发古神后裔的血脉，就像……”她看向赵小七凸起的血管，他的手腕已泛出青灰，“就像用钩子把血脉从骨头里拽出来。”

“请开寨门。”

声音从柴房外飘进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陆子墨的后颈瞬间绷紧，这声音的频率，和晶体共振时的嗡鸣完全吻合。他摸出青铜环攥在掌心，环内侧的“非攻”二字突然发烫，父亲的声音在脑海闪过：“影卫的声带都嵌着青铜片，说话时会有齿轮响。”

寨门“吱呀”开了。守寨的老张头粗声喝问，接着是更低的交谈，然后是皮靴碾过碎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柴房的木门被推开的刹那，七枚铜铃突然“叮叮”炸响，震得墙角的铜钉全跳起来，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尖端泛着幽蓝，像要扎进人的眼睛。

来者的脸藏在斗笠阴影里，只露出下半张泛着青灰的嘴，说话时嘴角咧得太开，像是被线牵着的傀儡：“在下沈知白，旧城遗物商人。”他摘下斗笠，银灰色的瞳孔里布满血丝，眼白处嵌着细小的青铜屑，“听说青州械寨得了浑天仪残件？”

苏晚晴突然抄起身后的青铜长锥，锥尖指向铜铃：“游商的规矩，见货再开价。”她的指尖划过锥柄云雷纹，七枚铜铃突然哑火，“但活青铜做的铃铛，可不是普通货物。”

沈知白突然笑了，笑声震得斗笠边缘的铜链乱响：“姑娘好眼力。”他解下一枚铜铃扔过来，陆子墨接住的瞬间，青铜环“嗡”地共鸣，环内侧浮现出父亲的笔记：“七星引，影卫特制，内藏‘蚀脉丝’。”他盯着铜铃内部的缠丝，果然看见极细的金属线在蠕动，像有生命的虫。

“这铃铛本是矿坑的共振器。”沈知白的银灰瞳孔突然泛红，从怀里摸出本边角卷翘的手抄本，封面《浑天仪考略》四个字沾着暗红的血，“你爹托我带给十七子。”书页翻开的瞬间，地面突然渗出蓝光，与手抄本上的星官图“咔”地咬合，映出十二位古装男子站在青铜台座上，双手托举星轨，胸口的太极胎记与赵小七的一模一样。

“古神用这当笼子。”沈知白的手指点在书页上，那些星官突然在纸上行走，“十二位后裔托举星轨，维持倒悬巷的重力平衡，一旦有人挣脱，整个旧城就会塌进地底。”他突然按住赵小七的肩膀，护腕胎记正映出星官图的纹路，“你护腕里的共振器，是‘开锁钥匙’。”

赵小七的短刃“当”地掉在地上。他想起三天前调试共振器时，屏幕闪过的乱码，当时以为是故障，此刻才看清乱码旁的小图标：正是眼前沈知白的银灰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