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彼得帕克真不是蜘蛛魅魔啊 第23章 阴影里的暗流

“将真实身份暴露给身边亲人，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许多不确定的风险……”这个念头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

他想到了梅姨那张慈祥却充满担忧的脸，想到了如果那些疯子——隐藏在机器杀手背后的神秘人、甚至是那个刚刚越狱的金并——知道了他的软肋，会怎样不择手段。

风险？那简直是往火山口里扔炸弹。

但紧接着，是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倒了内心的犹豫。

玛丽·简·沃森。

她那双如同爱尔兰春天森林般的眼眸，她那份毫无保留、炽热如火焰般的真挚感情。

他不能再辜负她了。

他不能重蹈那个来自某个平行宇宙、只存在于悲惨漫画书页中的蜘蛛侠的覆辙。

那个因为失去格温·史黛西而永远被自责和噩梦缠绕的可怜虫，不，他，彼得·帕克，绝不会让玛丽·简成为他英雄之路上的又一个悲剧注脚。

是时候了，是时候揭开面具，哪怕只是为了在她面前，做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砰！砰！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的声音，甚至比他穿着战衣在高楼间荡跃时还要剧烈。

这与他超强的感官无关，纯粹是肾上腺素在作祟。

他侧过头，看着坐在优步车后座另一侧的玛丽·简，她正望着窗外飞逝的都市霓虹，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美。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是的，他必须这么做。

车子最终停在曼哈顿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曾是一个名为“绿荫憩所”的森林公园，如今却难掩荒废的颓势。

优步车尾灯的红光消失在拐角后，四周顿时被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所笼罩，与远处市中心灯火通明的喧嚣相比，这里仿佛是城市遗忘的一个角落。

“彼得，我选择来这个地方观看流星雨，你不会介意吧？”玛丽·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旧。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公园入口处一个生锈的秋千铁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记得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

彼得强迫自己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不会介意，玛丽·简，这个地方很好，空气新鲜，没有光污染，视野也足够开阔，我觉得……很完美。”

他摊了摊手，试图展示出一种他此刻并不完全拥有的从容。

的确，在这里观看英仙座流星雨，远不如在斯塔克大厦顶层或者巴克斯特大厦的天文台那般清晰震撼。

但这里胜在绝对的“二人世界”。

没有旁观者，没有城市的干扰，只有环绕的青山（尽管有些荒芜）、头顶无垠的星空，以及……彼此。

更重要的是，对于他即将进行的“坦白大会”而言，这片被遗忘的宁静之地，简直是最理想的舞台。

“十年前，”玛丽·简踏上一条被杂草侵占的木质栈道，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这个森林公园可是纽约的热门景点，节假日免费开放的时候，到处都是来玩耍的家庭和约会的情侣，我爸爸……他几乎每个周末，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我和妈妈来这里露营。”

她的马丁靴踩在腐朽的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在应和着她的回忆。

彼得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那经过蜘蛛力量强化的感官，能捕捉到她语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看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甜蜜，有温暖，但更多的是一种物是人非的落寞。

“你看那边，”玛丽·简指着栈道下方一片干涸的、布满落叶的洼地，“那里曾经是一个很美的人工湖，夏天我们可以划船。还有那边，那片现在长满荆棘的荒地，以前是一大片柔软的草坪，专门用来给人们搭帐篷的……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彼得没有打断她。

他知道，这片荒废的公园，像一块褪色的画布，勾勒出玛丽·简童年最美好的图景。

他了解过她的家庭：一个典型的美式中产家庭，父亲菲利普·沃森在世时，生活虽不富裕却充满温馨。但在父亲去世后，她就只能与母亲玛德琳·沃森相依为命。

他曾听玛丽·简提起，她的父亲是个极好的人，但母亲却似乎不愿多谈亡夫，这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结，此刻，站在这片充满父亲回忆的土地上，那些被尘封的情感自然汹涌而出。

“每次来到这里，总是容易陷入回忆的漩涡。”玛丽·简忽然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面对彼得，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彼得，说好是来看流星雨的，结果却让你听我念叨了这么多陈年旧事。”

“没事的，玛丽·简，”彼得走上前，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而且，我愿意听你倾诉任何事，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玛丽·简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水光，她迅速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退。“谢谢你，彼得。”她指向栈道尽头一片黑黢黢的树林，“走吧，我们去林子那边。我记得林子靠右边的位置有一颗非常大的岩石，平坦得足以让两个人躺在上面仰望星空。那里绝对是观看流星雨的绝佳位置。”

“听起来像是个完美据点。”彼得点头同意。

他们离开栈道，踏上一条被厚厚落叶覆盖的林间小径，光线骤然变暗，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

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他们脚下枯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响。走在前面的玛丽·简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等到彼得跟上来时，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胳膊。

“彼得，”她的声音在幽暗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俏皮的试探，“树林里光线好暗，我有点害怕。等一下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比如跑出来一只浣熊或者更糟的东西，你可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保护我哦。”

她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感受着西装布料下那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彼得停下脚步，转向她，即使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他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也清晰可见。“没有问题，玛丽·简。”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会确保你的安全，永远都是。”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力量和手臂传来的踏实感，玛丽·简内心的安全感瞬间爆棚。

其实，她来过这里很多次，深知这片树林除了可能有几只胆小的野生动物外，根本没什么真正的危险。她的“害怕”更多是一种撒娇和试探，而她发现，此刻这个因为她一句玩笑话而瞬间进入“守护模式”的彼得，有种格外迷人的可爱。

然而，当他们抵达玛丽·简记忆中的目的地时，期待中的巨大岩石却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洞，周围散落着工程车的轮胎印和新鲜的木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泥土和柴油混合的味道。

“不是吧……”玛丽·简难以置信地走到坑洞边缘，瞪大了眼睛，“上个月我来的时候它还好好地立在这里呢！这么大一块石头……居然也有人要？”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原本计划好的浪漫时刻似乎要落空了。

彼得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木在夜空下形成天然的框架，中间的空地恰好提供了开阔的视野。

他心中那个计划反而更加清晰了。

“没办法了，”玛丽·简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得赶紧另找一个好地方了，希望流星雨还没开始。”

“不用另找，”彼得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甚至有一丝即将解脱的轻松，“这个地方就很好。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刚刚好，视野也足够开阔，现在，我们只差一张……网。”

“网？”玛丽·简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糊涂了，她困惑地看着彼得，周围除了树木和落叶，空空如也，“彼得，你没事吧？是不是树林里的寒气让你不舒服了？”

她关切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彼得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微蹙，“体温正常啊，没有发烧。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彼得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爽朗。“我当然没有发烧，玛丽·简。”

他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玛丽·简，你曾经问过我，也一定无数次好奇过，那个在城市间荡来荡去的家伙，那个蜘蛛侠，面罩下面究竟是谁，对吗？”

玛丽·简更加困惑了，这话题的跳跃性实在太大了，“是的，我当然想知道。可是彼得……这跟我们看流星雨，以及你说的‘网’，有什么关系？”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气，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就是蜘蛛侠。”

他伸出手，不是去发射蛛丝，而是像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那样，伸向玛丽·简。

“你好，玛丽·简·沃森，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彼得·帕克，同时也是……蜘蛛侠。”

时间仿佛凝固了，玛丽·简怔在原地，绿色的眼眸眨了又眨，像是在处理一段极其复杂的代码。

几秒钟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故作轻松地往后摆了摆手。

“别闹了，彼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能坐的地方吧……”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拉住了她。

她惊愕地回头，只见一道纤细而坚韧的白色蛛丝从彼得的手腕处射出，黏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拉回了他的怀抱。

与此同时，彼得用另一只手扯开了西装的纽扣，掀开了内衬，露出了下面那件她再熟悉不过的、红蓝相间的紧身蜘蛛战衣的一部分。

“我的……天啊……”玛丽·简所有的怀疑和玩笑心态在瞬间被击得粉碎。

她仰头看着彼得的脸，那张她熟悉、深爱的脸庞，此刻与记忆中蜘蛛侠面罩下偶尔露出的下巴、以及那双总是充满关切的眼睛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震惊如同潮水般退去后，接着是汹涌而至的感动和恍然大悟。

“彼得……你……你真的是蜘蛛侠？这……这真是……”她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难以置信……但……但又那么合理！我就说！为什么每次《号角日报》把蜘蛛侠说得一无是处的时候，你总是帮他说话。”

“为什么每次我遇到麻烦，或者我们约会时你突然‘有事’离开，蜘蛛侠总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原来……原来一直是你！一直是你在我身边，在默默守护着我！”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除了她已故的父亲菲利普，还有谁曾这样不计回报、默默地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抱歉，玛丽·简，”彼得的声音充满了愧疚，他紧紧抱着她，仿佛她一松手就会消失，“我本该早点告诉你。但是……你知道的，蜘蛛侠有很多敌人，非常危险的敌人。”

“金并、绿恶魔……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把我撕碎，我害怕……我害怕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谁，知道梅姨是谁，他们会……我绝不能因为我的身份而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凌乱，长久以来积压的担忧和压力在此刻倾泻而出。

“我明白，彼得，我明白。”玛丽·简伸出食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她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他坚实、温暖的胸膛，聆听着他那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所以你那些该死的‘迟到’和‘突然消失’……都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彼得低下头，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发，声音变得无比温柔，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玛丽·简·沃森，我才没有不喜欢你，早在中城高中那条走廊里，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两人紧紧相拥在寂静的树林空地上，头顶是即将上演流星奇迹的浩瀚星空，时间仿佛真的为他们而停滞，城市的喧嚣、犯罪的阴影、未来的不确定性，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在外。

然而，正如纽约的夜空从不真正平静一样，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阴影正在汇聚。

地狱厨房，某处隐秘得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下基地。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雪茄、昂贵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暴力气息。

一个体型硕大、强壮的魁梧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宽大办公桌后的空间。

他的身躯宽度足以抵得上两个半普通成年男性，紧绷的白色西装勾勒出近乎夸张的肌肉线条，仿佛一套活着的装甲，他正是威尔逊·菲斯克，黑道帝王，人称“金并”。

他那粗壮得像火腿般的手指间，夹着一份最新的《号角日报》，头版头条赫然是蜘蛛侠打击犯罪的照片，旁边则是配以J·乔纳·詹姆森惯用的抨击标题。

金并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如同阴影中择人而噬的猛虎。

“蜘蛛侠……我的老朋友，”他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能看到你还在这座城市不知疲倦地飞荡，真好，你是我的……你迟早会明白这一点。”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然收紧，将那份报纸轻易地揉捏成一团废纸，仿佛那就是蜘蛛侠本人的脖子，随着他手指发力，手背上狰狞的伤疤微微扭动。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金并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威严。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花哨、举止轻浮的嘻皮士打扮的小弟探进头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菲斯克先生，外面有个家伙想见您，他说自己来自军方，名叫唐纳德·皮尔斯。”

“军方？唐纳德·皮尔斯……”金并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粗壮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过去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带他进来。”

不久，门再次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除了那个带路的嬉皮士小弟，还有一个男人。

他步伐稳健，透着一股军人的刻板，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棕色墨镜。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即使被长袖遮盖，也能看出不自然的僵硬轮廓，偶尔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菲斯克先生，您要的人带到了。”嬉皮士小弟点头哈腰。

“下去吧。”金并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小弟如蒙大赦，迅速躬身退出，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厚重的隔音门。

房间里只剩下金并和那位自称唐纳德·皮尔斯的访客，沉默弥漫开来，带着无形的压力。

“唐纳德·皮尔斯……”金并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对方，“你能找到我这个……小小的藏身之处，想必费了不少功夫，直说吧，军方的人派你来，有什么交易要做？”

他懒得寒暄，直接切入核心，时间就是金钱，而他的时间，比钻石更宝贵。

唐纳德·皮尔斯似乎也欣赏这种直接，他在金并对面的一张豪华沙发上坐下，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冷静而锐利的眼睛。

“金并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兜圈子，我们知道，先生您最近……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而我们可以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技术、资源、情报。代价嘛，很简单，帮我们对付一个人。”

“哦？”金并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谁的价值，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蜘蛛侠。”皮尔斯吐出这个名字。

“蜘蛛侠！”金并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而充满讽刺意味的大笑，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似乎都在簌簌落下，“哈哈哈！看来我们的这位‘蜘蛛侠’朋友，敌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啊！就连你们这些穿着制服的正规军也容不下他了吗？”

唐纳德·皮尔斯以为金并同意了，脸上刚露出一丝附和的笑容，但金并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刀切断。

巨大的脸庞瞬间恢复了冰川般的冷漠，粗壮的手指再次开始敲打桌面，节奏缓慢而沉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倒计时的秒针。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皮尔斯。

皮尔斯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收敛起来，他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面对这位黑道帝王，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捉摸不透，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金并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对付蜘蛛侠……不是不可以。但这要看你们的诚意有多大。”

他身体微微前倾，巨大的阴影几乎将皮尔斯完全笼罩，“我需要我过去的一些……得力助手，而他们现在，正被关在一个守卫比诺克斯堡还要严密的地方。”

皮尔斯的脑子飞快运转，金并过去的得力助手？他立刻想到了那几个臭名昭着的名字：章鱼博士、秃鹫、蝎子、神秘客、惊悚……那些被称为“Sinister Six”（邪恶六人组）的超级恶棍。

他们中的大多数，据说都被关押在……

“神盾局的空中堡垒？”皮尔斯倒吸一口凉气，“金并先生，您这是在开玩笑，凭我们现在能动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攻破那座浮在空中的钢铁要塞！”

“我当然知道它的防御等级。”金并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所以，这才是我衡量你们诚意的标准，我需要他们回来，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

皮尔斯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从神盾局手里抢人？这远远超出了他此行的授权范围，他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汗。“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金并先生，但这件事……关系重大，请允许我，需要立刻打个电话请示。”

“请便。”金并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程式化的、和善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巨大的双手合拢，放在桌上，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皮尔斯如蒙大赦，迅速起身走到门外。

通话时间不长，大约几分钟后，他重新走进房间，脸上的紧张神色舒缓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自信。

“金并先生，”他清了清嗓子，“我们同意您的条件，不过救人的行动，需要您亲自派出手下的精锐力量执行，届时，我们会在空中堡垒内部安排接应，为你们打开一条‘绿色通道’。”

金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缓缓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皮尔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么……”金并伸出那只足以捏碎头骨的大手，“合作愉快。我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蜘蛛侠的末日……很快就会到来。”

两只手——一只血肉之躯，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一只半是机械，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握在了一起。一项黑暗的同盟就此达成。

写下联系方式后，唐纳德·皮尔斯在离开前，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金并先生。我们老板，莱斯博士，托我向您转达：他在纽约拥有两处顶尖的生物工程和机械强化研究室，设备都是世界一流。如果您在‘重组团队’的过程中需要任何技术支持或资源，可以随时与我联系，您缺什么，我们提供什么。”

“帮我谢谢莱斯博士的……慷慨。”金并的脸上保持着那副和善的假面。

待到皮尔斯离开，厚重的房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金并一人时，他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和一丝……自嘲。

“世界上最顶尖的研究室和无穷无尽的资源……呵呵。”他低声自语，这些承诺，在普通人听来或许是梦寐以求的力量，但对他而言，却充满了讽刺。

他失去的王国，岂是几间实验室就能弥补的？

但是，一个更深沉、更黑暗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

在雷克岛监狱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从一个濒死的、自称曾为“九头蛇”效力的老囚犯口中，逼问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一个关于某种宇宙能量、一种足以改写现实规则的力量的线索，这个秘密，远比十个邪恶六人组加起来还要有价值。

“讽刺……”他喃喃道，巨大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不过很快，我失去的一切，都将以百倍的程度回归。而只要我找到那个‘东西’……我将主宰的，就不仅仅是纽约的地下世界，而是……整个地球。”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蜘蛛侠和他的那些“英雄”朋友们在绝对力量面前崩溃的景象。

“蜘蛛侠……夜魔侠……”金并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令人胆寒的狞笑，“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平静日子吧，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