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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为何...”缓了片刻，总算能开口说话了，继续道。
众人为她捏了一把汗，就没见过如此固执的人，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在说话。言多必失，兴许装哑巴还能躲过此劫。
管事嬷嬷脸上肌肉一抽，顿了一下，开口道：“放了她，你们下去吧。”
按着苏陌的家仆微微颔首退下，苏陌失去重心整个人完完全全的瘫倒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
管事嬷嬷瞥了她一眼，转向众人，厉声道：“今日，便是给你们小小一个教训。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在这府中，除了不该做的和不该听的，还有一项便是不该问的！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向来只有主子们问你的份，说什么应什么，任何时候都轮不到你们发问！再有，既入府为婢，只要不离开这儿，你们便是夜府一辈子的奴婢，主子问话，绝不可以“我”自称！”
管事嬷嬷说到此处，看向了瘫在地上的苏陌，继续道：“既要为奴为婢，就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人！蝼蚁，很好。”
苏陌在地上发出一声冷笑，双手在泥土里紧握成拳。
原来如此！她反复问自己的名字，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承认奴婢二字，可恶至极！以这种方式折辱自己，看来是要急于在一众新人面前给自己立威，而自己却成了她枪口的那只鸟！
“可都记下了？”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嬷嬷教诲！”众人齐声。
转向苏陌，冷声问道：“你呢？”
“...奴婢，记下了，多谢嬷嬷教诲。”苏陌颤抖着嘴唇回道。
“先都散了吧，晚些时候，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所长，为你们分配事务。届时，分到各院侍奉主子的，自有人会向你们交代主子的喜好和禁忌。记住，不管分到哪里，都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许向旁人打听别院主子的事！若被我发现，绝不可能只是赶出府那么简单，知道吗？！”嬷嬷道。
众人颔首，齐声应道：“是，奴婢们谨听嬷嬷教诲。”
众人离去，苏陌也被阿灵搀回了房间。
“你说说你，干什么非要当这出头鸟，该干什么该听什么自有上面的人发话，我们当奴婢的乖乖守着规矩便是，何苦要让自己吃这份罪！”阿灵一遍没好气的数落着，一边弯身在自己的包袱里一通踅摸。
“我知道你入夜府是想出人头地，想要管事的嬷嬷能够在一众婢女中记下你，好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去处。可太急于求成只会令自己陷于险境，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想凭着自己在夜府站稳脚跟，好给自己的家人换一份安定。可如你这般...也太冲动了，这下好了，你的如意算盘在嬷嬷那里，算是打不响咯！”
阿灵边说边走到苏陌面前，手里握着一个小瓶子。
“我...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苏陌无力的辩解。
阿灵噘着嘴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苏陌诧异：“这是？”
“消肿化瘀的，擦擦吧。”阿灵扯起她的一只手臂，将瓶子塞到她手里。
苏陌一怔，心头忽暖了一下，感激道：“谢谢你。”
“得得得，你可别谢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见你那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万一夜里醒来被你吓到，划不来！”
苏陌忍不住笑出声来，下一秒便因牵动的面皮而疼出呻吟声。
“还笑的出来，快些擦吧，这可是上好的伤药，我入府前特意找街上的跌打师傅求的，听说是他祖传的秘方！”
苏陌将那小瓶子打开，放在鼻尖一嗅。
薄荷，丁香，罗勒...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良药，果然正对自己的症状！今日若没有这药膏，自己的脸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消不去。
不过略一思忖，转眸问道：“阿灵，你刚刚说这药膏是你入府前特意求的，为何要带着伤药入府？”
阿灵瞥了她一眼，回道：“为何？眼下不就解了！”
苏陌微微一怔：“原来你早就料到入府为婢会受伤，这药...是你为自己准备的？”
阿灵微微一笑，带有几分苦涩：“没错，像我们这种为奴为婢的，即便再谨小慎微，也难免会遇上主子心情不佳的时候。男的多是拉出去打顿板子，像我们这样，不过如你今日这般，挨顿耳光，彼时，这药...自然也就派上了用场。”
阿灵说的很是轻松，似是对接下来自己要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且认命般的欣然接受。
苏陌低头沉默。与阿灵相比，自己瞻前不顾后的性子，的确让她吃了不少苦。虽然她无法完全赞同如阿灵这般看似乐观实则是对未来的逆来顺受，可如今夜府中不单夜沛槐，那田氏对她更是再熟悉不过，此时她的确不宜锋芒过露，若想成功寻到人而不节外生枝，必须要将自己掩在暗处谨慎行事。
管事嬷嬷对她们进行了简单的测验，根据自身所长，手脚笨拙的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到各位主子的殿里近身伺候，只能在院子里做一些洒扫的粗使活计。脑袋灵光做事又仔细的自然就被分派到了好去处，比如阿灵，她就懂得审时度势。一早摸清了管事嬷嬷的性子，不喜欢太笨，也不喜欢太聪明想要强出头的人。便在她面前尽量表现的分寸有度，做事仔细本分，不疾不徐，即使日后在主子跟前得了宠，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阿灵被分到了丽水苑，虽然只是外殿的一个洒扫丫头，不过只要入了主子的院子，只要自己勤恳，早晚有一天能得主子的青睐。
还有一些人在得知自己被分到了其他主子的院子里后，自然是激动地一阵欢呼雀跃。
嬷嬷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继而又说道：“分到了好去处的也莫要得意忘形，有一件事你们须得自己清楚。如果不能胜任，或是令主子不满意，轻者会被赶出来，重则免不了受罚挨打。此事，想必你们入府前便已知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飞黄腾达了你们的家人跟着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可若是...做了错事受了罚，夜府自然也会给你们的家人送去足够的抚恤金。”
苏陌沉思：到底什么样的处罚，还会好心给家人送去抚恤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