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330章 荆襄惊变·本初得计（上）

官渡前线，北军营寨。

尽管乌巢大火已熄，但那场雪夜奇袭带来的连锁反应，依旧在持续发酵。曹军粮草虽未尽焚，亦损失惨重，军心士气遭受重创，营中已开始限量供给，士卒怨声渐起。反观北军，因张辽、高顺壮举与赵云神勇，全军士气如虹，每日的攻势虽因寒冬有所减缓，但压力却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令曹军喘不过气。

然而，就在刘乾与郭嘉、诸葛亮等谋士全力谋划，准备趁曹军虚弱之际，寻求决战突破口时，一封来自南方、由“暗夜”以最高优先级传递的密报，被史阿亲自送入了中军大帐。

帐内炭火噼啪，刘乾展开密报，只看了数行，眉头便骤然锁紧，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主公，何事？”郭嘉见刘乾神色有异，放下手中羽扇问道。诸葛亮、贾诩、庞统、沮授等人的目光也齐刷刷投来。

刘乾将密报递给郭嘉，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荆州，出大事了。”

郭嘉快速浏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洞悉世情的了然，他将密报传给诸葛亮，沉声道：“刘景升（刘表）病重，恐不久于人世。其幼子刘琮之母蔡氏，与其弟蔡瑁、心腹张允，联结蒯越、傅巽等荆州大族，欲废长立幼，奉刘琮为主。而更麻烦的是……”

此时诸葛亮也已看完，他俊朗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接口道：“而更麻烦的是，据‘暗夜’密查，蔡氏、蔡瑁等人，已暗中与扬州袁本初（袁绍）往来密切！袁绍似已承诺，若刘琮继位，愿为其外援，共抗……我军南下之兵锋。”

帐内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炭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庞统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沙哑而急促：“好一个袁本初！官渡这边他与曹操貌合神离，按兵不动，原来暗中竟将手伸到了荆州！他这是要趁刘表病危，窃取荆襄七郡啊！”

贾诩阴恻恻地补充：“蔡氏女流，目光短浅，只知倚仗母族，保全自身权位。蔡瑁、张允，嫉贤妒能，排挤刘琦（刘表长子），更惧我军势大，欲引袁绍为奥援，实乃引狼入室！袁绍得此良机，岂会满足于区区外援之名？其吞并荆州之心，昭然若揭！”

沮授抚须长叹：“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也！若落于袁本初之手，其坐拥扬州、荆襄，带甲数十万，地利之便远超今日之曹操，将成为我军心腹大患！届时，我军即便拿下中原，亦将陷入夹击之窘境！”

刘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巨大的山川地势图前，目光扫过荆州那片广袤的土地。历史的轨迹似乎在这里发生了偏转，原本应在曹操压力下投降的荆州，如今却因自己的崛起，提前引发了内部倾轧，并即将落入另一个强敌袁家袁绍的手中！

“好一招釜底抽薪！”刘乾声音冰冷，“袁本初倒是打得好算盘！趁我与曹操在官渡生死相搏，无暇南顾，他便可从容布局，兵不血刃，收取荆州！若让其得逞，我等在官渡即便胜了，亦不过是为人作嫁衣裳！”

郭嘉走到刘乾身侧，羽扇轻点地图上的荆州位置，分析道：“袁绍此计，能成与否，关键有三。其一，刘表必须死，且死在刘琦得到足够支持之前。其二，蔡瑁、蒯越等荆州本土势力，必须能完全压制住支持刘琦的力量（或部分忠于刘表的将领）。其三，袁绍需要一位能言善辩、且深谙权术之人，亲赴襄阳，主持此事，确保荆州权力平稳过渡，并牢牢绑上袁绍的战车。”

诸葛亮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补充道：“嘉以为，袁绍所派之人，必是能洞察荆州内部矛盾，并能许以重利，稳住蔡瑁、蒯越之辈。其首要目标，并非立刻让袁绍大军入境，那会激起强烈反弹。而是先助刘琮上位，掌控荆州名义，再逐步渗透，替换关键职位，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刘乾目光锐利，看向史阿：“‘暗夜’在荆州，可能阻止此事？或支持刘琦？”

史阿单膝跪地，沉声道：“回主公，荆州‘暗夜’力量有限，且蔡瑁掌控水军，封锁严密，难以大规模介入。刘琦公子性情懦弱，身边缺乏强力支持，即便我等暗中相助，恐也难以对抗蔡氏与蒯越家族的联手。且……袁绍派去的使者，据说极其擅长纵横捭阖，已秘密抵达襄阳数日，与蔡瑁等人往来频繁。”

“可知使者是何人？”刘乾追问。

“具体名号尚未查明，只知其人口才便给，风度翩翩，深得蔡瑁等人信重。行事极为谨慎，我等兄弟数次试图接近，皆被其护卫识破，损失了数名好手。”史阿语气带着一丝不甘。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敌暗我明，鞭长莫及，形势可谓极其不利。

庞统忽然道：“主公，或许……我们可效仿袁绍，亦派人前往荆州！”

“哦？士元有何计策？”刘乾看向他。

“袁绍能派人，我军为何不能？”庞统眼中闪着光，“蔡瑁等人投靠袁绍，无非是惧我军南下，欲寻靠山。我军亦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潜入襄阳，陈说利害！告知蔡瑁，袁绍远在河北，鞭长莫及，而我大军陈兵官渡，旦夕可下！若其执意投袁，待我平定中原，百万大军南下之时，便是荆州玉石俱焚之日！反之，若其能悬崖勒马，或保持中立，我主可保其家族富贵，承认刘琮……或其指定之人继任荆州牧！此乃釜底抽薪，或可动摇其心！”

诸葛亮却微微摇头：“此计虽妙，然风险极大。蔡瑁等人已与袁绍使者深度勾结，岂会因我空口白话而改弦更张？且袁绍使者必在其中挑拨离间。派去之人，无异于深入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异乡的下场。”

贾诩阴冷一笑：“即便不能说服蔡瑁，能探明袁绍使者身份，或寻机……将其除掉，亦是破坏袁绍谋划的一步好棋。”

众人议论纷纷，献计献策，但都感觉荆州之事，犹如一团迷雾，难以着力，且时间紧迫。

刘乾沉默良久，目光再次扫过地图上的荆州，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荆州，绝不可落入袁绍之手！此非一城一地之得失，乃关乎天下气运之走向！”

“史阿！”

“属下在！”

“传令荆州‘暗夜’，不惜一切代价，查清袁绍使者身份！严密监视蔡瑁、蒯越等人动向，若有异动，及时来报！”

“诺！”

“孔明，士元。”

“亮（统）在。”

“你二人即刻草拟文书，以我大将军、幽州牧之名，分别致信刘景升（盼其康复，重申朝廷纲常，暗示支持长子刘琦）、蔡瑁（陈说利害，予以警告，亦可稍作利诱）！言辞需恳切，亦需暗藏锋芒！写成后，交由‘暗夜’设法秘密送入荆州！”

“遵命！”

“另外，”刘乾目光深沉，“传令右路的翼德与元直（徐庶），加大对宛城、叶县的压力！做出我军即将大举南下的姿态！我要让蔡瑁和那个袁绍使者知道，我刘乾的刀，不仅能砍向曹操，也能随时挥向荆州！”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北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对南方突如其来的变局做出反应。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襄阳城内的暗流汹涌，恐怕远比官渡正面战场的刀光剑影，更加凶险和难以预料。

荆襄惊变，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即将影响到整个天下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