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304章 虓虎新生·狼骑效忠

并州，通往雁门关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支约八千人的骑兵队伍正在快速行进，人人黑衣黑甲，背负角弓，腰挎环首刀，座下战马虽不及白马义从神骏，却个个膘肥体壮，眼神凶戾，正是重建后的狼骑军团。

中军大旗下，吕布身披熟悉的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猩红的披风在疾驰中猎猎作响。他手持方天画戟，跨坐于赤兔马上，身形依旧雄健如狮虎，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桀骜之气，却似乎沉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也更为复杂的神色。

他的目光扫过身旁沉默行军的狼骑将士。这些大多是他从并州带出来的老底子，经历过巅峰的荣耀，也品尝过寄人篱下、乃至险些分崩离析的苦楚。如今，他们重新聚集在这面“吕”字大旗下，装备着幽州提供的最精良的铠甲与兵刃，士气看似高昂，但吕布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疑虑和观望，依旧弥漫在队伍之中。

他们效忠的，究竟是昔日那个天下无敌的温侯吕布，还是如今这位雄踞北方、赐予他们新生与荣耀的幽州牧刘乾？即便是吕布自己，内心深处也时常萦绕着这个问题。

连日行军，距离雁门关已不足百里。傍晚，大军择地扎营。吕布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舒适的中军大帐，而是信步走到了营地边缘的一处高坡上，遥望着雁门关方向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那里，正进行着惨烈无比的攻防战，空气中仿佛都飘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打着响鼻。吕布抚摸着它火红的鬃毛，喃喃自语：“赤兔啊赤兔，你说……我吕布，这一生，究竟为何而战？”

为名利？他早已位极人臣，封侯拜将，也曾拥有过徐州之地，然转眼成空。

为武功天下第一？他确实曾傲视群雄，然虎牢关前有刘关张，并州之战有刘乾……天外有天。

为野心？他确实曾想过争霸天下，然性格缺陷，用人不明，终是镜花水月。

投靠刘乾之初，他更多是迫于形势，为了保全自身和部众，也为了女儿玲绮能有个安稳的归宿。刘乾给予他高位厚禄，重建狼骑，看似信任，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骄傲，让他始终无法完全融入，总觉得自己与关羽、张飞那些“元从”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他吕布，终究是个“降将”。

“父亲。”一个清脆而带着几分英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吕布回头，只见吕玲绮一身戎装，走了过来。经过讲武堂的历练和北疆战火的熏陶，她眉宇间的青涩褪去了不少，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眼神明亮，竟隐隐有几分她母亲当年的风采。

“玲绮，你怎么来了？”吕布的语气柔和了些。对这个女儿，他倾注了远比权势更多的感情。

“见父亲独自在此，似有心事。”吕玲绮走到父亲身边，与他一同望向雁门关方向，“是在想关前的战事，还是在想……我们狼骑的未来？”

吕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都有。郝昭一个无名小卒，竟能凭雁门孤关，硬撼二十万胡虏，死战不退，成就赫赫威名。而我吕布，空负天下第一勇武之名，如今却要听令于徐荣，隐匿于关后，做那待命之拳……心中，终是有些……不甘。”

吕玲绮看着父亲侧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认真地说道：“父亲，女儿在讲武堂，学的不只是战阵武艺，更有为将之道。主公（刘乾）曾言，‘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勇武固然重要，但绝非全部。郝昭将军能守关，是其‘严’与‘智’；关、张、赵诸位将军能独当一面，是其‘信’与‘仁’得士卒拥戴，更有‘智’谋深远。”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清晰：“父亲之勇，冠绝天下，无人能及。然，主公将狼骑重建，委以重任，更在如此关键之战，将最为犀利的反击之任交予父亲，此非猜忌，而是深知父亲与狼骑之能，欲以此战，定鼎北疆！此乃信重！父亲若因一时不能阵前显威而心生芥蒂，岂非辜负了主公这番苦心，也……看轻了自己？”

吕布身躯微微一震，女儿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他猛地想起刘乾在任命他时说的话：“奉先，养精蓄锐，待时而动！我要你的狼骑，在关键时刻，成为压垮胡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不是敷衍，不是闲置，而是将最致命的一击，交给了最锋利的刀！

是啊，他吕布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于一时之得失了？真正的猛虎，懂得潜伏，只为那石破天惊的一扑！刘乾给了他舞台，给了他信任，给了他重新证明价值的机会！他吕布，岂能因一时的不在前线拼杀，就怀疑自身，怀疑主公？

再看眼前这支狼骑，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荣光、心怀怨望的主将，而是一个能带领他们获取新的、更大荣耀的统帅！这份荣耀，不再是建立在反复无常和背信弃义之上，而是建立在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功勋之上！

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吕布眼中那丝阴霾与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以往那般灼热、却更加沉凝的战意！他仿佛听到了雁门关前同袍的喊杀，看到了胡虏肆虐的嚣张，更感受到了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对刘乾知遇之恩的责任，对狼骑八千弟兄前途的责任，对身后万千北疆百姓安危的责任！

“哈哈哈哈！”吕布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震得周围树林簌簌作响，“我吕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不如玲绮你看得透彻！”

他猛地转身，面向狼骑大营，方天画戟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声如雷霆，传遍四野：

“狼骑的儿郎们！”

所有士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吸引，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望向高坡上那道如同战神般的身影。

吕布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真诚：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跟了我吕布多年，辗转漂泊，受过委屈，尝过冷暖！也有人是新近加入，对我吕布，对狼骑，或许还有疑虑！”

“今日，我吕布在此，以温侯之名，以手中画戟立誓！”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日起，我吕布，不再是那个只知逞匹夫之勇、追逐虚名的三姓家奴！”

“主公刘乾，待我以诚，授我以权，委我以重任，更保全我女玲绮，此恩如山！”

“今日北疆胡虏犯境，屠我同胞，毁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

“我吕布，愿效忠主公，至死不渝！愿率尔等狼骑，为我汉家儿郎，为我北疆父老，浴血奋战，斩将夺旗，扬威塞外！”

“此战，狼骑之锋，必饮胡虏之血！狼骑之名，必响彻寰宇！”

“告诉我，你们可愿随我吕布，为主公，为这身后万里河山，搏一个封侯拜将，搏一个青史留名，搏一个……天下太平？！”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如同火山爆发！

“愿随将军！效忠主公！杀尽胡虏！扬威天下！”

“愿随将军！效忠主公！”

八千狼骑的怒吼声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直冲云霄，震散了天边的晚霞！每一个士卒眼中都燃烧着狂热的火焰，那是对主将的信任，对未来的憧憬，更是对战斗和功勋最原始的渴望！

吕布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部下，胸中豪气干云。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狼骑才真正获得了新生！而他吕布，也终于找到了超越个人武勇的、值得用生命去扞卫的道路！

他猛地举起方天画戟，指向雁门关方向：

“传令！全军饱餐战饭，检查兵甲马匹！明日拂晓，加速行军！目标——雁门关！我们要让胡虏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狼骑天降！”

“狼骑天降！狼骑天降！”

咆哮声在暮色中回荡，预示着北疆战场，即将迎来一柄最为锋锐、也最为忠诚的破敌利刃！虓虎已醒，獠牙森寒，只待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