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301章 中原骤变·外族南窥（上）

建安四年的初秋，本该是收获与筹备南下的季节，一股来自塞外的凛冽寒流，却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刺骨。它并非天象，而是刀兵与野心凝聚的肃杀之气，正从广袤的草原深处，向着幽并边境席卷而来。

蓟城，州牧府，“观星阁”。

夜色深沉，星河流转。诸葛亮与庞统并未安寝，而是立于观星台上，面色凝重。浑天仪缓缓转动，映照着天穹上某些异常排列的星宿。诸葛亮手持最新绘制的星图，指尖划过几颗晦暗不明、却隐隐带着血色煞气的星辰轨迹。

“士元兄，你看这‘昴宿’之光，晦暗带赤，其旁‘毕宿’摇动不安，主西方兵戈大起，且有…引狼入室之象。”诸葛亮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冷，“还有这‘北辰’之侧，隐有黑气缠绕，非是中土兵燹，而是…外寇之兆！其势之凶，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边衅！”

庞统眯着眼，他那独特的容貌在星光下更显奇异：“结合近日边境‘暗夜’传回的零散信息，草原各部遣使往来异常频繁，一些小型部落开始莫名向王庭靠拢…孔明，你的预感，恐怕成真了。这非是寻常寇边，而是…大战将起！”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立刻禀报主公！希望还来得及做出应对。”

与此同时，并州北部，雁门关外五十里，一处荒废的烽燧。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两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废墟，正是“暗夜”并州地区的顶尖斥候，代号“灰隼”与“夜枭”。他们奉命深入草原，查探异动已有半月。

“头儿，你看！”夜枭压低声音，指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的火光，“不止一处…四面八方，都有篝火，像是在…汇聚？”

灰隼脸色阴沉，借助一块破镜碎片反射月光，仔细观察着：“规模不对…这绝不是小股马贼或者寻常部落迁徙。你看那些骑手的控马姿势，是标准的战阵队列…还有那旗帜…”他瞳孔骤然收缩，“是南匈奴王庭的狼头纛！还有…乌桓的鹰旗！甚至…那边，像是鲜卑慕容部的标志！”

“这么多部落…他们想干什么？”夜枭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人迅速隐匿身形。只见一小队衣着混杂，但明显是匈奴贵族打扮的骑兵，护卫着几个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快速驰过废墟附近，直奔北方而去。

风中，隐约传来几句用匈奴语夹杂着生硬汉语的交谈：

“……单于放心…汉人内乱…机会千载难逢……”

“……并州、幽州…富庶…女人…粮食…”

“……北匈奴的使者已到…约定…同时发兵……”

“……乌桓的峭王虽死，新王更贪婪……”

“……鲜卑虽败，慕容部欲立威……”

“……只要攻破雁门、马邑…长驱直入……”

话语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般在灰隼和夜枭耳边炸响！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南匈奴！竟然联合了北匈奴残部、乌桓新王、乃至鲜卑慕容部！目标直指幽并！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有预谋的、多方联合的入侵！

“必须立刻回报！快！”灰隼毫不犹豫，两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将这份足以震动北疆的惊天密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雁门关，以及更后方的蓟城。

雁门关，镇北将军行辕。

镇北将军徐荣（原董卓部将，经贾诩劝说归附刘乾）正与副将郝昭（因守城才能被刘乾破格提拔）研讨关防。徐荣经验丰富，郝昭则对城防工事有着近乎偏执的严谨。

“郝将军，关墙西北角的棱堡还需加固，投石机位也需增加。”徐荣指着关防图，“主公命我等镇守北疆，不可有丝毫懈怠。”

郝昭点头，声音沉稳：“徐将军放心，昭已督促工匠日夜赶工。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储备充足。只是…近日关外游骑回报，零散胡骑窥探次数增多，且队形精悍，不似寻常牧骑，末将心中有些不安。”

正说着，亲兵疾步闯入，呈上一支密封的铜管：“将军！紧急军情！‘暗夜’最高等级！”

徐荣神色一凛，迅速验看封印无误，打开铜管，取出绢书。目光扫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一拍案几：“狼子野心！果然来了！”

郝昭接过绢书一看，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南匈奴牵头，联合北虏、乌桓、鲜卑…这是要倾巢而出吗？！其志非小，恐非一关一城所能满足！”

徐荣霍然起身，杀气腾腾：“立刻八百里加急，将此讯飞报主公！同时，雁门关全线戒严！所有士卒归营，民夫协助搬运守城器械！派出所有斥候，扩大侦查范围，我要知道他们主力到底在哪里！何时来犯！”

“诺！”郝昭抱拳，立刻转身安排。雁门关这座北疆雄关，瞬间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空气中弥漫起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息。

蓟城，州牧府白虎节堂。

刘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紧紧攥着来自雁门关的加急军报，以及诸葛亮、庞统联名提交的星象预警和分析奏章。堂下，核心文武再次齐聚，气氛比之前商讨南下时更加凝重。

“好一个南匈奴！好一个‘引狼入室’！”刘乾的声音冰寒，带着压抑的怒火，“趁我欲南下之际，纠结群狼，欲噬我腹地！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将军报狠狠拍在案上：“诸君！北疆告急！胡虏联军，规模不明，但其势汹汹，目标明确，就是要趁我中原未定，端我老巢！南下之策，恐需暂缓！”

荀彧率先开口，语气沉重：“主公，北疆乃根本之地，绝不容有失！若并州、幽州北部被胡骑蹂躏，则我军根基动摇，南下即成无源之水！彧建议，立刻停止一切南下攻势，各边境军团转入全面防御，主力北调，优先击破胡虏联军！”

程昱补充道：“文若所言极是。然，中原诸侯，尤其是曹操，绝非善与之辈。我军若骤然北顾，其必察觉，恐会趁机巩固地盘，甚至…主动出击，侵扰我边境。需有万全之策，既要御外，亦要防内！”

郭嘉眼中寒光闪烁，之前的慵懒一扫而空：“胡虏来得蹊跷！南匈奴虽强，但以往多是各自为战，此次竟能联合诸多部落，背后恐有人穿针引线！二袁？或是曹操？甚至…荆州刘表？未必没有可能！‘暗夜’需立刻彻查，是谁在给这些胡虏递刀子！”

贾诩缓缓抬眸，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阴冷：“奉孝所虑极是。然，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之敌。胡虏联军，看似势大，然其部落众多，利益不一，南匈奴亦难以完全掌控。此其弱点一。其二，胡骑善于野战，拙于攻坚。我军有坚城利械，有郝伯道（郝昭）这等善守之将，只要应对得当，据城而守，足以挫其锐气。待其久攻不下，粮草不济，内部生变之时，再以精锐击之，可获全胜。”

刘乾听着谋士们的分析，目光投向地图上蜿蜒的北疆防线，心中飞速权衡。南下宏图被迫中断，固然可惜，但根基之地绝不能乱。他深吸一口气，决断道：

“文和先生之言，老成谋国！当下之策，应以‘固守待机，伺机反击’为主！”

“命令！”刘乾声音斩钉截铁，

“一、徐荣、郝昭：雁门关乃重中之重，务必死守！授予徐荣临机决断之权，必要时可征调并北诸郡兵民助守！所需粮草军械，由荀彧、程昱优先保障！”

“二、关羽：青龙军团停止向青州边境运动，主力即刻西进，驻守代郡、上谷一线，防备乌桓、鲜卑可能从东线发起的进攻！郭嘉随军参战！”

“三、张飞：玄武军团一部协防幽州北部，主力为战略预备队，驻守蓟城以北，随时策应各方！”

“四、赵云：白马义从立刻前出，以营为单位，分散游击，侦查敌军主力动向，袭扰其粮道，打击其小股部队！”

“五、吕布、马超：狼骑、白虎营，即刻向雁门关方向靠拢，听候徐荣调遣！我要你们像两把尖刀，在关键时刻，给我狠狠捅进胡虏的心窝！”

“六、黄忠：朱雀营分散配置于各紧要关隘，以强弓硬弩，遏制胡骑冲锋！”

“七、张辽、徐晃：烈风、磐石军团，加强河内、河东防务，严密监视曹操动向！若曹军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八、诸葛亮、庞统：‘观星阁’与‘暗夜’加强协作，继续密切关注星象异动与草原情报，尤其是查找幕后黑手！同时，研究应对大规模骑兵集群的新战术、新器械！”

“九、荀彧、戏志才、程昱：总揽后勤，启动战时机制，确保北疆诸军粮草、军械、药材供应无虞！稳定内部物价，严防奸商囤积居奇，安抚民心！”

“十、传令各郡县：实行坚壁清野！边境百姓，能迁入城内者尽量迁移，不能迁移者，携带粮秣入山避祸！绝不给胡虏留下任何补给！”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明确，将整个幽州的战争机器，瞬间转向北方。庞大的军事力量开始如同精密齿轮般调动起来，一股凛然的杀气，取代了之前的南下雄心，弥漫在北方的天空。

刘乾走到堂前，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正在集结的滚滚胡骑。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想要趁火打劫？想要踏破我的家园？”他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就来吧！让我看看，是你们的马蹄利，还是我幽州儿的刀锋快！这一战，我要打得你们十年不敢南顾！要让这北疆，用尔等的尸骨，铸成新的长城！”

中原的纷争暂且被抛在脑后，一场关乎生存与尊严的北疆保卫战，即将拉开血色的序幕。南下的龙吟暂歇，取而代之的，将是面向北方的、更加狂暴与决绝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