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272章 决战巨鹿·绍军溃败（下）

夜色深沉，火光摇曳。巨鹿城下的战场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血泊中沉重地喘息。从清晨杀到深夜，超过八个时辰的惨烈搏杀，几乎耗尽了交战双方最后一丝力气。雨水早已停歇，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却更加浓烈刺鼻，混合着泥土和死亡的气息，令人作呕。

尸体堆积如山，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扭曲恐怖的阴影。伤兵的呻吟声、垂死者的哀鸣此起彼伏，与偶尔爆发的短暂厮杀声交织，构成了一曲地狱的挽歌。无论是幽州军还是袁绍军，士兵们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而机械，全凭一股意志和本能支撑着没有倒下。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刘乾驻马于一片稍高的坡地，暂时喘息。他身上的玄甲早已被血污和泥浆覆盖，盘龙枪的枪缨也被凝固的血液黏连在一起。典韦和许褚如同两尊守护神，一左一右矗立，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就连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般的黄叙，此刻挥舞双锤的动作也明显慢了一丝，那对擂鼓瓮金锤仿佛比之前沉重了数倍。

他们向前望去，袁绍的中军大旗依旧在不到三百步的距离飘扬，但这最后的三百步，仿佛一道由血肉和钢铁铸就的天堑。张合和高览如同两颗顽强的钉子，率领着同样疲惫不堪却依旧死战不退的袁军精锐，死死地钉在原地。

“主公，将士们……快到极限了。”典韦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许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虎口早已崩裂，用布条胡乱缠绕着刀柄：“他娘的……袁绍这老小子，倒是挺能扛！”

黄叙没说话，只是用力握紧了锤柄，那双原本充满战意的眼睛，此刻也布满了血丝。

刘乾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感受着体内同样所剩无几的气力，以及太极内息运转带来的微弱暖意。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谁能多坚持一口气，谁就能赢得胜利。

“弟兄们！”刘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虎豹营将士的耳中，“看看我们身后倒下的袍泽！看看我们面前即将崩溃的敌人！胜利就在眼前！袁绍已是强弩之末！随我——最后一击！拿下袁绍首级者，封侯赏万金！”

没有激昂的呐喊，回应他的是无数双在火光下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和更加用力握紧兵刃的手。疲惫到了极致，反而激发出了最后的凶性！

与此同时，袁绍中军。

袁绍的脸色在火光照耀下惨白如纸，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眼睁睁看着幽州军那可怕的箭头在短暂停顿后，竟然又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推进！尤其是那个使锤的小将，简直非人！

“顶住！给我顶住！”袁绍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绝望。

沮授在一旁，黯然无语，他知道，败局已定，只是时间问题。军无粮草，士气体力皆已耗尽，如何能挡得住对方这最后一口气？

最后的冲锋：破阵

“虎豹营——冲锋！”刘乾举枪，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杀！”

以黄叙为最锋利的矢尖，典韦许褚为两翼，刘乾居中策应，残余的数千虎豹营将士，如同濒死的猛虎发出了最后一记绝杀，向着袁绍中军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这一次，黄叙不再保留任何体力！他将体内那被疏导控制后依旧磅礴的神力彻底爆发！双锤挥舞，不再是追求技巧，而是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宣泄！

“轰！咔嚓！噗——！”

挡在他正前方的袁军盾阵，连人带盾被他一锤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他如同一个人形攻城锤，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上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典韦和许褚也彻底疯狂，一个双戟如同疯魔乱舞，一个大刀似劈波斩浪，紧紧护住黄叙打开的缺口两侧，不让袁军合拢。

刘乾的盘龙枪化作一道道索命的寒光，精准地点杀着任何试图指挥、组织抵抗的袁军军官。

张合和高览红着眼睛迎了上来，试图做最后的阻挡。

“黄叙小儿！休得猖狂！”高览明知不敌，依旧挥刀猛劈，试图为张合创造机会。

“滚开！”黄叙怒吼，左锤荡开高览的大刀，右锤如同泰山压顶般砸下！高览奋力横刀格挡！

“铛——！”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高览再也支撑不住，虎口彻底撕裂，那口伴随他多年的宝刀竟被硬生生砸弯！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中，生死不知！

“奂仁！”张合目眦欲裂，但他心志坚韧，知道此刻不是悲痛的时候。他长枪如毒龙出洞，舍弃了黄叙，直取被虎豹营士卒簇拥着的刘乾！他要行险斩首！

“保护主公！”数名虎豹营亲卫奋不顾身地扑上，用身体挡住了张合这搏命一枪！长枪瞬间贯穿了两人的身体，去势稍减。

刘乾眼神一冷，盘龙枪后发先至，黏住张合的枪杆，太极劲力一引一带！

张合只觉得枪上一股诡异的力道传来，险些脱手，心中大骇，急忙变招。但就这一瞬间的迟滞，典韦和许褚已经怒吼着扑倒！

张合心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不再恋战，虚晃一枪，拔马便走，率领残部向侧翼溃退。他尽力了，但人力有时而穷。

张合、高览一败一走，袁绍中军最后的屏障彻底崩塌！

“袁绍休走！”刘乾一马当先，直扑那面巨大的“袁”字帅旗！

袁绍眼睁睁看着那杀神般的刘乾和幽州众将冲破一切阻挡，如同死神般向自己扑来，吓得魂飞魄散，最后一点勇气也烟消云散。

“快！快护我回城！”袁绍尖叫着，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丢弃了帅旗、仪仗，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向巨鹿城门逃去。

城破与溃败

主将帅旗倾倒，袁绍狼狈逃窜，本就摇摇欲坠的袁绍军终于彻底崩溃了！

“主公败了！”

“快跑啊！”

旷野上，十万袁绍大军如同雪崩一般，彻底失去了建制，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兵败如山倒！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守军也看到了下方旷野的崩溃和袁绍的逃窜，本就濒临极限的士气瞬间瓦解。

“城破了！幽州军杀进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审配还想弹压，但已然无用。守军开始放弃抵抗，纷纷逃下城墙。

一直在城下猛攻的张飞，敏锐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袁绍跑了！弟兄们，跟老子冲进去！”张飞怒吼着，亲自攀上云梯，这一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他如同旋风般冲上城头，丈八蛇矛左右横扫，将几个还想顽抗的守军挑飞。

“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张飞站在城头，声震四野！

沉重的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城外，关羽、赵云见状，立刻挥军入城！太史慈指挥弓弩手占领城头制高点，清剿残敌。

巨鹿城，这座冀州重镇，在经历了漫长而残酷的一天一夜血战后，终于被幽州军攻克！

黎明与终结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照亮巨鹿城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

城上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破损的兵刃、旗帜、铠甲随处可见。幸存的幽州军士卒们拄着兵刃，茫然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欢呼胜利，就因脱力而瘫倒在地。

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湛蓝如洗，与下方猩红的大地形成了残酷而鲜明的对比。

刘乾在典韦、许褚的护卫下，踏着满地的狼藉，缓缓进入巨鹿城。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这一战，赢得太惨烈了。

他看到了被抬下去、昏迷不醒的高览，也看到了在乱军中收拢部分残兵、最终选择放下武器、面色灰败的张合。他们都是难得的将才，可惜……

袁绍在文丑等少数亲信的死命护卫下，从另一侧城门仓皇逃脱，不知所踪。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巨鹿决战，以幽州军的惨胜告终。袁绍十万大军土崩瓦解，主力尽丧，河北霸主的地位，随着巨鹿城的易主和这场空前的血战，彻底成为了历史。刘乾，踩着无数尸骨，终于站上了河北之巅。然而，战争的创伤和后续的整合，才刚刚开始。晨曦之中，活下来的人们，开始默默地收殓袍泽的遗体，打扫这片被鲜血浸透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