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27章 勤学不辍·根基深厚

凤凰山中的第四个年头，在日复一日的苦修中缓缓流逝。春看山花烂漫，夏听蝉鸣瀑响，秋赏层林尽染，冬观白雪压松。四季景致变换，唯师徒三人砥砺前行的身影，与那回荡在山谷间的呼喝声、弓弦声、金铁交鸣声，恒久不变。

刘乾的骑射之术，经童渊认证已达“无双”之境后，并未就此懈怠。他深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道理，技艺一旦生疏，再欲拾起便需耗费加倍工夫。每日清晨，他依旧会策马奔驰于山谷之间，或射落叶，或逐飞鸟，或与赵云进行移动靶竞射，将那份人马合一、心箭相通的感应锤炼得如同本能。

然而，他的重心，已逐渐转回根本——枪法与内功的更深层次锤炼。

“百鸟朝凤枪”的前六式，他早已演练了成千上万遍，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刻入了骨子里，信手拈来，毫无滞涩。但他追求的，不仅仅是熟练，而是“化境”。

他不再满足于依样画葫芦地施展招式，而是开始深入剖析每一式背后的发力原理、劲力变化、以及应对不同情况时的微妙变通。他时常一个人立于瀑布之下、或立于狂风之中，反复练习单一的刺击、格挡、回旋，体会水流、风力对枪势的影响，并尝试去克服、甚至去利用这些外力。

他会将太极的“听劲”、“化劲”、“发劲”理念，不断尝试融入枪法之中。与赵云对练时，他不再一味追求以招破招，而是更多地去感知赵云枪上的力道走向，尝试用最小的力量引偏其攻势，寻找那瞬息即逝的反击机会。初始时常被赵云一力降十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屡败屡战，渐渐竟能偶尔卸开赵云几分力道，甚至偶尔能借力打力，逼得赵云也需要稍加认真应对。

“师弟，你这枪法……愈发刁钻难缠了。”一次对练后，赵云收枪而立，由衷叹道，“明明力道不如我，却总觉无处着力，仿佛刺入泥潭漩涡之中，古怪得很。”

刘谦抹了把汗，笑道：“皆是师兄承让。小弟不过是取巧罢了，远不及师兄枪法之刚猛正大。”

一旁的童渊看得分明，点评道：“非是取巧。乾儿已渐悟‘柔能克刚’之理，并将其化入枪法。虽火候尚浅，然方向正确。子龙，你之枪法刚猛凌厉，然刚不可久，亦需体会刚柔并济之妙。你二人互相砥砺，正当如此。”

在内功修炼上，刘乾更是勤学不辍。每日雷打不动的打坐调息，引导着体内那股日益雄浑精纯的内息沿经脉周天运转。四年积累，量变已渐欲引发质变。他丹田之中的气感已不再是微弱的溪流，而如同一条汹涌的暗河，奔腾不息，力量磅礴。

他开始尝试冲击一些更为细微、次要的经脉窍穴，进一步拓展内息运行的通道，锤炼精神意念对内力更精微的掌控力。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时心急冒进，便会气血翻腾，头晕目眩。但他心性沉稳，每次都会立刻停下来，按照师傅所授法门缓缓疏导，从不贪功冒进。

童渊对他内功的进展最为满意：“内息之道，如水滴石穿，非一蹴而就。乾儿你根基打得极牢，心性又稳，厚积薄发，将来内力一道，成就必不可限量。”

除了武艺，刘乾也未曾完全放下文事。山中清苦，书籍难得，但他来时携带的几卷书简，早已被他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倒背如流。他更时常与赵云探讨兵法。赵云虽非博览群书之辈，但天资聪慧，于战阵之道常有独到见解，且心思缜密，思考问题极为全面。

两人常于月下石桌旁，以石子树枝为兵，以地面为舆图，推演战阵变化。刘乾会将颖川所学、那些浩如烟海的兵法理论娓娓道来，而赵云则更能从实际指挥、士兵状态、地形利用等细节层面予以补充和质疑。一理论一实践，相互碰撞，相互启发，都觉受益匪浅。

偶尔有山下护卫送来补给家书时，也会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天下局势愈发糜烂，黄巾之乱虽被镇压，但各地盗匪蜂起，豪强割据，朝廷威信扫地，皇帝昏聩，宦官与外戚争斗不休，边疆异族寇掠愈发频繁……山雨欲风满楼的气息，即便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凤凰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些消息，让刘乾更加坚定了刻苦修炼的决心。乱世已至，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这一日，天降暴雨，电闪雷鸣。童渊却将刘乾叫到院中，指着那在狂风中剧烈摇摆、被雨水冲刷得噼啪作响的古松，道：“今日便练‘回风拂柳’，感受风雨之势，体会如何借势、化势、乃至用势！”

刘乾毫不犹豫，提枪步入暴雨之中。雨水瞬间将他浇透，狂风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他凝神静气，长枪舞动，不再是平日里那般精准优雅，而是带着一种与风雨抗争、却又试图融入其中的狂放与艰难。枪影与雨幕交织，人影在电光中闪烁。

一趟枪法练完，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体内内力却奔腾活跃，对枪招在逆境中的运用，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体会。

赵云拿着干布走来，替他擦拭，眼中满是佩服：“师弟之勤勉，云不及也。”

刘乾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师兄过谦了。唯有根基深厚，方能经得起风雨。师傅常说，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我还差得远呢。”

童渊在屋檐下看着雨中狼狈却目光闪亮的弟子，微微颔首。

四年光阴，不曾有一日虚度。所有的汗水与坚持，所有的思索与感悟，都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成长的江河，沉淀为最坚实的根基。

这根基，是深夜打坐时平稳悠长的呼吸，是演练枪法时精准无比的肌肉记忆，是骑射之时人马合一的绝对掌控，是研讨兵法时纵横开阔的战略思维。

勤学不辍，根基深厚。雏鹰的筋骨已然强健，羽翼已然丰满。只待风云际会，便可振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上！

（第二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