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215章 酒尚温时·云长斩雄

中军大帐内，袁绍那句“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的叹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帐内本就摇摇欲坠的勇气。绝望与恐惧如同实质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位诸侯心头。华雄的狂笑与西凉军的喧嚣，仿佛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联军脆弱的尊严。那面高悬的“免战牌”，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象征着难以洗刷的耻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吞噬一切时，一个沉稳如磐石、傲然若青松的声音，自帐下清晰响起，瞬间刺破了凝重的空气：

“末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

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蕴含着绝对的自信。众诸侯惊愕望去，只见幽州牧刘乾身后，昂首挺立着一员大将。此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微开半合，卧蚕眉不怒自威，虽未顶盔贯甲，只着一袭墨绿色战袍，但那渊渟岳峙的气度，那按刀而立时自然流露的凛然之威，令满帐喧嚣顿息。正是刘乾麾下青龙营主将，关羽关云长。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

“此乃何人？好生威严！”

“是刘幽州麾下大将！”

“观其气度，绝非等闲！”

“可是……连俞涉、潘凤都……”

袁绍亦被关羽气场所慑，见其立于刘乾之后，知其身份不凡，但仍需确认，遂收敛心神，开口问道：“这位将军，现任何职？”

关羽丹凤眼略抬，目光平静，声若洪钟：“蒙吾主信重，现任幽州牧麾下，青龙营主将，关羽。”

“青龙营主将？”帐内众人神色各异。幽州军制，他们略有耳闻，青龙营乃其中坚主力，主将之位，显非虚职。这已是一方诸侯麾下的实权将领，远非俞涉、潘凤等可比。

然而，袁术因孙坚之事对刘乾一系本就心怀芥蒂，又自恃四世三公之名，见关羽仅是刘乾部将，虽非马弓手，但觉得地位仍不及他南阳上将，妒恨之心又起，当即冷哼一声，语带讥讽：“哼！区区一部将，也敢妄言斩华雄？华雄连斩我联军大将，气势如虹，你若败阵，岂非更长敌焰，挫我军威？莫非刘幽州帐下无人了么？”其意直指刘乾。

帐下袁术卫士闻言，蠢蠢欲动。

“公路兄且慢！”

曹操再次挺身而出。他目光锐利，自关羽开口便知此人有吞吐天地之志，绝非凡品。他先对袁绍一礼，随即转向袁术，朗声道：“本初公，公路兄，息怒。关将军气宇轩昂，敢出此言，必有过人之勇。如今华雄猖獗，我军士气低落，正当用人之际，岂可以位阶论英雄？何不让关将军一试？若胜，乃联军之福；若不胜，再行论处不迟。况关将军乃刘幽州麾下重将，岂可轻辱？”

曹操此言，既点明关羽身份非同小可，非“区区部将”，又给袁绍搭了台阶，更将利害关系摆明。

袁绍看了看面色沉静、眼神中却对关羽充满毋庸置疑信任的刘乾，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袁术，再环视帐内皆露期盼之色的众诸侯，心知若再无人出战，联盟顷刻瓦解。他深吸一口气，决然道：“曹孟德所言有理。关将军，既愿为国除奸，便请出战！若能斩得华雄，便是首功一件！”

曹操见状，心中暗赞，亲自取过酒爵，斟满热酒，双手奉至关羽面前，态度恭敬：“关将军，请满饮此爵，以壮虎威！”

关羽目光扫过酒爵，又望向帐外汜水关方向，华雄的叫骂声隐约可闻。他丹凤眼中寒光一闪，抱拳道：“曹公厚意，关某心领。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言毕，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而出。那背影决绝，傲气冲霄，仿佛华雄已是他囊中之物。

曹操手持酒爵，怔了一瞬，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叹道：“真虎将也！”

关羽出得大帐，早有青龙营亲兵牵过赤兔马。青龙营将士见主将出战，纷纷挺直腰板，目光炽热。关羽飞身上马，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弧光，单骑如一团燃烧的烈焰，直射辕门！

守营军官早已得令，迅速打开寨门。赤兔马四蹄腾空，卷起一路烟尘，瞬息远去。

帐内，时间再次变得缓慢而煎熬。无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袁术强作镇定，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袁绍紧握帅案边缘，指节发白。曹操则端着那杯酒，立于帐口，凝神远眺。

刘乾依旧安然稳坐，甚至与身旁的郭嘉低声交谈了一句，仿佛对结果早已了然于胸。张飞瞪圆了眼睛，摩挲着丈八蛇矛，既盼二哥建功，又恨自己不能同往。

突然！战鼓声、喊杀声如雷震般从关前传来！声音激烈短促，如同狂风暴雨，却又在极短时间内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西凉军方向的惊哗与混乱，以及联军大营这边猛然爆发的、如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赢了？！”

“这么快？！”

“到底如何了？！”

在众人惊疑震撼的目光中，鸾铃声响，一道红色闪电已冲至帐前！关羽翻身下马，手提一颗毛发虬结、怒目圆睁的首级，大步踏入帐中，将首级掷于地毡之上，发出沉闷一响——正是华雄！

但见关羽面不红，气不喘，战袍依旧整洁，仿佛方才只是策马闲游了一圈。他对着曹操微微拱手：“关某复命。”

曹操急忙看向手中酒爵，指尖传来温度——竟尚有余温！从出帐至斩将归来，不过片刻，酒未冷，敌已授首！

“将军真神人也！此酒尚温，请饮！”曹操激动难抑，声音微颤，将酒爵高举奉上。

关羽接过，一饮而尽。动作从容不迫，傲然之气，震慑全场。

帐内死寂之后，爆发出各种复杂的惊叹、抽气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颗血淋淋的首级和傲立帐中的绿袍将军身上。轻视、怀疑、恐惧，尽数化为无比的敬畏！

袁绍猛地站起，脸上满是惊喜与后怕，连声道：“快！快为关将军记首功！大功！刘幽州麾下有如此虎将，何愁国贼不灭！”他此刻再看刘乾，眼神已截然不同。

袁术面如死灰，缩在一旁，再不敢发一言。

曹操心中波澜万丈，看着关羽，又看向稳坐钓鱼台的刘乾，暗叹：“刘定之藏龙卧虎，竟有如此万人敌为其鹰扬！青龙营主将……幽州军实力，深不可测！”

关羽温酒斩华雄，不仅一举扭转联军颓势，更以其无敌武勇，将刘乾集团的实力与威望，深深烙印在天下诸侯心中。联盟的天平，已开始倾斜。接下来，虎牢关前，那位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又将迎来怎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