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213章 术断粮草·孙坚兵败

孙坚在汜水关前初战告捷的消息，如同在沉闷的酸枣联军大营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表面上看，各路诸侯纷纷向盟主袁绍道贺，称赞孙文台勇猛，仿佛这场胜利是属于整个联盟的。然而，在营寨的阴影下，在觥筹交错的背后，真实的人心却如同暗流下的淤泥，浑浊不堪。

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的大帐内，炉火温暖，酒香四溢。袁术斜倚在软榻上，把玩着一只玉杯，听着麾下谋士杨弘的汇报。

“主公，孙坚又派人来催粮了，言辞颇为急切，言说军中存粮仅够五日之用，若粮草不继，军心必乱。”杨弘低声道。

袁术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一丝不屑与阴冷：“孙文台？一介武夫，仗着些许勇力，便敢在盟主面前大放厥词，抢尽风头！他以为他是谁？江东猛虎？哼，离开了粮草，猛虎也不过是饿殍！”

帐下大将纪灵粗声道：“主公所言极是！孙坚若再立大功，气势更盛，将来恐难制衡。不如就此卡住他的粮草，让他寸步难行，也好煞煞他的威风。”

另一谋士阎象略显迟疑，劝谏道：“主公，孙坚毕竟是为联军先锋，若因粮草不继而败，挫动的是整个联军的锐气，恐对讨董大业不利啊。况且，若此事传扬出去，于主公声名有损……”

袁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阎象：“声名？哼！这天下，终究是靠实力说话！孙坚若真有本事，就该自己想办法就食于敌！总想着靠我南阳的粮草为他铺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我总督粮草，自有调度权衡，难道还要看他孙坚的脸色不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传令下去，就说粮道被董卓游骑骚扰，运输艰难，让孙坚再坚守几日。拨付的粮草……减半，不，减七成！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省着点用！”

杨弘心领神会，躬身应诺：“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阎象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袁术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退到了一旁。他深知，袁术此举，非为公义，纯是私心作祟，忌惮孙坚立功，恐其尾大不掉。联盟初立，内耗已生，前景堪忧。

袁术断粮的命令，很快化作了冰冷的现实。前往孙坚大营的运粮车队，规模缩水了大半，而且多是陈米杂粮，甚至掺有沙土。押粮官态度倨傲，丢下粮草便匆匆返回，仿佛生怕沾染上孙坚军的“晦气”。

孙坚营中，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初战胜利带来的喜悦，迅速被缺粮的阴影所取代。士卒们望着那点可怜的粮草，脸上满是忧虑和不满。军中的炊烟日渐稀疏，饭食的质量一落千丈，从干饭变成了稀粥，甚至开始掺杂野菜。

程普、黄盖等将领忧心忡忡地来到中军大帐。帐内，孙坚面沉似水，拳头紧握，古锭刀横在案上，闪烁着寒光。

“主公！袁术欺人太甚！这分明是要置我等于死地！”黄盖性情刚烈，气得须发皆张，“我等在前方浴血拼杀，他却在后方克扣粮草，是何道理？！”

程普较为沉稳，但眉头也拧成了疙瘩：“文台，军中断粮，士气低迷，绝非长久之计。是否再派使者，向盟主袁绍陈情？请盟主主持公道？”

孙坚猛地一拍桌案，怒道：“主持公道？袁本初与袁公路乃是一丘之貉！他若真想主持公道，岂会坐视袁术如此胡作非为？！他们兄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非是想看我孙坚的笑话，消耗我的实力！”

他站起身，走到帐口，望着远处巍峨的汜水关，关墙上“董”字旗和“华”字旗隐约可见，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外有强敌，内有小人，这仗打得何其憋屈！

“为今之计，唯有速战速决！”孙坚咬牙道，“若能一鼓作气拿下汜水关，就食于关内，方能解此危局！传令下去，加紧打造攻城器械，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然而，缺粮带来的影响是连锁性的。士卒们腹中饥饿，体力下降，怨声载道，训练和准备工作的效率大打折扣。整个军营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与此同时，汜水关内的华雄，日子也不好过。初战失利，让他颜面尽失，在董卓面前夸下的海口成了笑柄。他每日在关内借酒消愁，鞭打士卒，凶戾之气更盛。

这一日，华雄的心腹副将胡轸，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将军，关外细作回报，孙坚军营近来炊烟大减，士卒面有菜色，似乎……缺粮了！”

“缺粮？”华雄醉眼朦胧，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凶光，“消息可确凿？”

“千真万确！”胡轸肯定道，“据说是后方督粮的袁术，故意卡住了孙坚的粮草。联军内部，看来并非铁板一块！”

华雄闻言，狂喜之色瞬间取代了醉意，他一把摔碎酒坛，狰狞笑道：“天助我也！孙坚匹夫，你也有今天！传令下去，全军饱餐战饭，养精蓄锐！今夜三更，随我出关劫营！我要亲手砍下孙坚的脑袋，雪我前耻！”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劫营的绝佳时机。孙坚军中，因为缺粮和连日紧张，士卒大多疲惫不堪，哨探也因饥饿而精神不济。除了少数巡逻队，大部分营帐早已陷入沉睡，只有中军大帐还亮着微弱的灯火，孙坚与程普、黄盖等人仍在商议明日攻城细节，人人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

三更时分，汜水关门悄然洞开，华雄一马当先，率领五千精锐西凉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涌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扑向孙坚大营。

直到敌军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冲至营寨栅栏前，孙坚军外围的哨兵才惊觉，仓皇吹响号角示警。然而，为时已晚！

“杀！！！”华雄一马当先，后背砍山刀挥出一道惨烈的弧光，直接将营寨单薄的辕门劈碎！西凉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敌袭！敌袭！”孙坚军营瞬间大乱。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卒们，本就饥肠辘辘，头晕眼花，突遭袭击，更是惊慌失措，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许多人甚至来不及穿上衣甲，拿起武器，就被呼啸而过的西凉骑兵砍倒在地。

火光四起，喊杀震天，整个营地陷入了血腥的屠杀和混乱之中。

“不要乱！结阵！结阵抵抗！”孙坚目眦欲裂，披甲持刀，冲出大帐，试图收拢部队。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将也纷纷怒吼着，各自率领亲兵拼死抵挡。

然而，大势已去。饥饿的军队在养精蓄锐的敌军突袭下，崩溃是不可避免的。营寨被点燃，辎重被抢夺，士卒四散奔逃。

混战中，祖茂为了保护孙坚，率亲兵断后，死死挡住华雄的追兵。华雄认得孙坚帅旗，狂笑着直扑过来。祖茂挥舞大刀，与华雄死战，但他本就不是华雄对手，加之局面混乱，身边亲兵不断倒下。

“主公快走！”祖茂浑身是血，嘶声大吼。

孙坚心如刀绞，但在程普、黄盖等人的拼死护卫下，只得含泪突围。华雄见孙坚要跑，怒不可遏，一刀逼退祖茂，拍马欲追。祖茂见状，奋起最后力气，扑上前抱住华雄的马腿，大呼：“休伤我主！”

华雄暴怒，回手一刀，将祖茂斩于马下！江东老将，血染沙场。

孙坚听得身后祖茂惨叫，几乎坠马，被黄盖死死扶住。一行人趁着夜色和混乱，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联军大本营方向溃逃。一万五千长沙子弟兵，经此一劫，死伤惨重，十不存三。

华雄大获全胜，纵兵追杀十余里，缴获军械辎重无数，方才得意洋洋地收兵回关。此战，他不仅一雪前耻，更让联军先锋遭受重创，一时间声威大震。

消息传回酸枣联军大营，一片哗然。袁绍故作震惊痛惜，下令严查粮草事宜，但最终不了了之。袁术则暗自得意，认为达到了打压孙坚的目的。曹操、鲍信等人愤懑不已，却无力改变现状。

刘乾营中，接到探马详细回报，郭嘉冷笑道：“果不出所料，联盟之弊，首在内部。袁术此举，无异于自断臂膀。”

戏志才叹道：“孙文台一败，联军锐气已挫。接下来，恐怕该是华雄耀武扬威，诸侯胆寒之时了。我等……需早作准备。”

刘乾望着地图上汜水关的位置，目光深邃。孙坚的失败，印证了他对联盟的判断。这盘散沙，终究难当大任。而属于他刘乾和幽州军的机会，或许，就要在接下来的危机中到来了。他沉声道：“传令各部，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迎战。云长、翼德，尤其是你二人，给我打起精神来！”

关羽丹凤眼微眯，轻抚长髯；张飞摩挲着丈八蛇矛，跃跃欲试。他们都预感到，一场真正的大战，即将来临。而汜水关下，华雄的嚣张气焰，已然直冲云霄。